恐怖谷漫游指南_519
谢源源哼哼唧唧的:“……没有。”
杜子君将银制的打火机撂在茶几上,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女士香烟的形状细长,喷吐的烟雾中,他看着燃烧的烟头,淡淡道:“这种薄荷烟,以前是她最喜欢抽的。”
“啥、啥啥……”谢源源懵逼,“什么她……哪个她?姐你不觉得你这个话题插入得有些生硬吗这也太突然了吧喂!”
“以前一直没跟你们说过,”杜子君我行我素地掸了掸烟灰,“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妈是我爸的情妇。”
“等、等一下,别自顾自就开始回想往昔啊!”谢源源抱头大喊,“还有你家这个情妇传统又是怎么回事,入我杜家门不包不是杜家人吗!”
杜子君接着道:“在她十岁之前,我都没见过她。老头子习惯把私生子养在外头,对他来说,多子多福固然是男人的象征,但累赘的孩子是不必要的,他愿意提拔一些拼命往上爬的儿子,因为血缘从某种程度来说是忠诚的担保,但女儿对他而言,只是联姻和交换的工具,没什么爱不爱的。”
谢源源也被这种所谓豪门水深的往事带去了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道:“哦哦哦……明白了,就是那个,全息剧里经常演的,意难忘daze!”
杜子君没理会他的烂俗吐槽,继续道:“那年我十四岁,她才十岁,虽然是身子还没张开的黄毛丫头,不过她妈妈是个美人,老头子年轻的时候长得也算是人模狗样,采其所长,她的长相对家族来说很有价值,所以我第一次见到她,是联姻的家族决定是否要挑选她的时候。”
“十岁,变态么……”谢源源有点呆,“但是我听说有钱人都有点恶心的癖好,什么吃人体盛啦,玩弄幼女啦……”
杜子君瞥了他一眼,双目清光凛冽,让他立刻闭了嘴:“哪听来的土鳖癖好。要联姻家族的小儿子跟我同岁,这不过是个合作的信号,婚约谈成了,管他以后愿意换多少个女人,只是家族之间的利益必须得到置换的担保。”
“哦哦哦……”
“但是,那小子是个病秧子。”杜子君嘴角抽动,像是一个半成品的冷笑,“不是先天有病,十四岁的雄性已经什么都会干,什么都能干了。我不关心他是怎么被他家的女佣人在小小年纪掏成那样的,可那天我是第一次见到我妹妹,她正在花园里浇花。”
“浇花?”
杜子君道:“对,浇花。她看中花圃里的一朵玫瑰,但那还只是花苞,然后就问佣人借了一个老式的喷水壶,想让花快点开出来。我走过去,问她在干什么,她叫我大哥哥,然后这么回答我。”
“当时也是闲着没屁事干了,我又问她,如果玫瑰花长出来了,你想把它送给谁?”
谢源源道:“我猜猜,她不会说送给你吧……”
“她只是叹了口气。”杜子君说,“她反问我,大哥哥,这里有那么多玫瑰花,几千朵,几万朵,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可我就是看中了这一朵。几千几万分之一的珍贵玫瑰,我为什么要把它摘下来,再送给别人?我只想等它开花以后,在春天里看看它。”
杜子君讲到这里,好一会没说话。
“我叫来了佣人,我问这个小丫头是谁?佣人很为难地看着我,最后她告诉我,这是小姐。”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去找我爸,我说你叫过来的是不是你私生女?他说是。我说我要她留在这,当我妹妹,你同不同意?”燃烧的烟头猩红,已经快烧到了他的指尖,但杜子君仍然置之不理,“我爸就笑了,他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小子,你看看你妹妹那张脸,她注定就是要折在男人手上的,今天不折,明天后天,明年后年也要折,这是她的命,你管的着吗?”
谢源源吐槽道:“你老爸也真是个奇人,当爸的是怎么对哥哥说出你妹的命你管的着吗这种话的……你怎么回答的?”
“我直接说去你妈的,”杜子君耸耸肩膀,“反正他妈也是情妇上位。”
谢源源:“………………”
谢源源:“行!可以!完全没问题!然后呢?”
“然后?”杜子君两指搓动,把烟头碾得粉碎,“然后他说那你自己去交涉好了,我就去了。那病秧子看起来不太愿意放人,然后我就把他摁在地上揍了一顿,捶一拳问一句同不同意放人。他两个哥哥闻讯赶过来,倒都成年了,他们先把我打得鼻青脸肿,可惜没死,然后我就起来再把他们打到鼻青脸肿……我年纪小,但是干架的天份很高,教练都说我的拳头打人挺疼。”
“我不太想深究教练为什么说你拳头打人很疼……”谢源源默默道,“所以……你就把她抢回来了?”
“嗯。”杜子君回答,“她挺傻的,反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乐呵呵地住下了,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叫哥哥。”
“哦……”谢源源总觉得这个转折带着不祥的衰意,也没敢多嘴说什么。
“再后来,”杜子君笑了一声,“姜还是老的辣。”
“我接受产业以后,发展家族的手段很强硬,得罪了不少人,我不知道这些会不会影响到她,所以只能尽量远离她,再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好她——我以为这就是保护了。”
“有一天,她在街上救了一个被人追打的小白脸。”杜子君的神情很平静,“那个男人是暗街的牛郎,我查过了,很清白,只是家里欠了债,需要他卖身去还,身上倒也干净,没有病。小白脸渐渐和她走得近了,我也对自己说,她想玩,那让她养着这个人也无所谓。”
想起杜子君依稀说过,他的妹妹精神状态不太好之类的话,谢源源忽然觉得有点心颤。
“再然后……呢?”他问。
“她失踪了。”黑暗里,杜子君脸上的肌肉一颤,“失踪了很久,石沉大海,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再找到她的时候,她怀孕了,又流产了,她怀了两次,也流了两次。有人对她做了记忆摘除手术,整了她的眼睛和嘴唇,动了骨相,我没能及时找到她。”
“她在那地方……那是哪里来着?”他又笑了一声,“居然想不太起来了,贫民窟?算了,反正也被推平了。她就在那里当妓女,一晚上接十几个人,卖身养那个小白脸。”
谢源源瞪圆眼睛,嘴巴来回张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叫杜子君。”杜子君……杜子隽淡淡地说。
“她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