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悲凉黯然的眸子被尉迟汜看在眼中,他沉默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
  …
  楚奻醒后,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草坪上,不知她在想些什么,身后悄然出现了一人她也不知,直到一件温热带着淡淡皂角香味儿的大氅落在她的身上,她才回神。
  女郎回神,但似乎是知道身后人是谁,那娇小的身躯稍稍僵硬一顿,很快又放松下来。
  男君双眸狭长,瞳仁漆黑眼窝深邃,一副儒生的相貌,神色温和,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意态闲散望着远处道:“这里到春天的时候大片花海迎春,很美,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他的皮肤白皙,周身整洁而利落,言谈雅致斯文,只是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凌厉,自有不怒而威之相。
  也只有在看着身边的小女郎时才会流露出那温柔的目光。
  然,小女郎的心思完全没在他说的话上,静静的,目光打量着远处那只受了伤的小兔子,看着它的一举一动,都莫名的好像自己。
  那是一双美得极致的杏眸,她的眸瞳不像一般女郎那般黑白分明,而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水泽,朦朦胧胧,有所谓‘一枝梨花春带雨’亦是如此。
  尉迟汜走了过去,把那只受伤的兔子耳朵提了起来。
  小兔子的身体激烈的动了一下,但只是一会,它便停下反抗。
  “它大概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尉迟汜一边解释,一边把兔子放在楚奻身前。
  楚奻想去抚摸兔子,却又害怕的缩了回来:“那它还能活下来吗?”
  尉迟汜蹲了下来握住楚奻的手,从一双又长又薄的耳朵,再到柔软得像一团绒毛的身体慢慢抚摸:“若是奻儿好好照顾它,或者还能活下来,若你不想,那它,便只有等死。”
  话里有话,楚奻气愤的抱起兔子起身就走,走后,身后的男君微微扬起薄唇,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那窈窕的小身影离他越来越远,他才不急不慢追赶上去。
  几日后,草原一直下着绵绵细雨夹着小雪,外头阴暗又潮湿,楚奻是不能出帐外的,只能待在帐内做着些没意义的事,这一做便是一整日。
  这时一团雪白在她的脚边蹦来蹦去,楚奻嘴角弯了弯,把它抱在自己的腿上。
  “怎的?还没吃饱吗?”她问道,一下一下,从它又长又薄,便是连血丝都看得一清二楚的耳朵,抚摸到它柔软得像一团棉絮的毛发上。
  这是尉迟汜新送她的,那只中了毒的小兔子,活过来了,却又被他送走了。
  理由便是,它是公的。
  尉迟汜掀开帐帷,带着一身寒冷之气走了来。
  餍足的眸光落在女郎身上,便见美人灰衣罩体,一头青丝只用了一根簪子挽成一个松散的团子,只要将那根簪子轻轻一抽出来,柔顺的青丝必能散落下来。
  那双纤纤小巧的玉足如春日的桃花,白中透着一抹粉,许是瞧见他来,那双玉足的主人急忙将它躲了起来。
  “呵…”一双狭长,眼尾绯色上挑妖冶的眸子微微眯起。
  这一身轻笑,吓得楚奻惴惴不安,她把兔子放下,男君将大氅挂了起来,走近她,她主动开口问道:“郎君今日回来得真早,食过饭了吗?”
  小女郎说话的声音又小、又软,就如她这个人一般,娇小、柔软,生来就应该放在男人掌心疼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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