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奋起力擒之,可否?
此语一出,赵若怀仰天长啸,竟然自成乐曲,其悲哀惨恻,声声断肠,耳不忍闻。几名道士闻声而出,驻足在二十米外,肃立聆听。此举让孙思、陈忆悚然而惊,我却惊喜莫名,感叹此人的音乐造化,明显又进了一层。他在如此喧嚣、如此浑浊的商场行走数年,竟然能够固执地保持这份追求,实在难能可贵。
正自胡思乱想着,猛听一声大喝:“畜生!丧心病狂的畜生!”抬眼处,赵若怀正怒不可遏。孙思也已高度警觉。我吓了一跳,连忙说:“对!丧心病狂的畜生!所以,柳咏真的很可怜,你可以原谅他了!”
孙思于是回归到原来的表情。
赵若怀说:“吾欲效生存艺术家和鳌少保之故事,奋起力擒之,交付有司,可否?”
我再吓一跳,连忙制止说:“此法断不可为!”
“何故?”
“蔡琰!”
满州那个力大无人能敌的第一勇士鳌拜,仗着自己的武功和权势,不把年幼的康熙放在眼里。在忍无可忍的情形下,康熙设下圈套,等鳌拜只身上朝、完全不设防的时候,几个少年武士突然冲出,力擒鳌拜。金庸在《鹿鼎记》里,把这份军功章算了韦小宝一份。金庸安排韦小宝参与了那个环节。而韦小宝这人,曾被金学家认为是中国社会及其环节里生存的艺术家。赵若怀结合这些事情,想征询我的意见,他要趁现在这种时候,力擒孙思,然后交给警察。是,权衡一下,今日之势,赵若怀和陈忆联手,没准还真可行。然后由我完成那个控告的任务。可我制止了他,我告诉他说,是因为女儿的原因。
赵若怀于是无可奈何地坐下了,他说:“时不利兮骓不逝。”
他其实想说的是:虞兮虞兮奈若何?但是说到这一句,孙思就有可能就知道了。
赵若怀又说:“华阳奔命,有去无归。傅燮之但悲身世,无处求生。”
结合他前面说过的那话,结合黄雀告诉我的关于柳咏母亲的事情。我大体明白了,他这些年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于是说:“春申君为我追查那年之事,曾经提到过此人。如此丧心病狂的女人,果真世所罕见!不过,那知青可能并不知道内幕。他不是坏人!他真的比较无辜。钓台移柳,别有苦衷。寻机再禀。至于那女人,联袂徐图!”
“已在运筹之中,只是息妫那里,十年生聚,何可忍耐?”
“已然、淡然、安然。对了,有梁阿满的消息没有?婚否?”
陈忆说:“婚过一婚,和那姓丁的,两年就离了,分得了一个酒店,对了,在江城。”
“厉害!佩服!离婚致富,前两年比较流行!现在呢?”
“看样子,没打算再嫁,可能也是无人问津了。毕竟了解她的,知道她实情的男人,谁敢再上?”陈忆回答说。
赵若怀说:“对了,那天见了陈忆后,打了好几个电话,好像很有重新勾/引的意思。”
“陈忆,你对她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意思没有?”我问。
陈忆说:“完全没有!点起香都敬不起来!”
“一定要说真话!我估计,梁阿满不会就此放过我。她如果再主动发难,我还得被动还击。所以,如果你对她余情未了,一定要从实招来。”
孙思说:“有我呢?这事你操心干嘛?”
我说:“你以为梁阿满是用拳击呀?她是用脑!她就算犯法,那也是借别人之手。”
赵若怀说:“<道德经>说,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外表强大的人,常常内心脆弱,貌似坚不可摧的自信,有时用语言即可摧毁。那种人一旦失却自信,必然自暴自弃,向相反方向发展。比如自寻死路,寻死觅活。对付张扬、梁阿满那样的人,其实可以杂用那样的方法。关键一条,不可心太软。还有,相机而动,杂用黄老之柔弱。”
“明白!先解决你自己的事吧!你家里那李念,也得想点方法。你必须能够控盘。不然,那日子怎么过?”
陈忆说:“李念其实也就是仗着那儿子,孩子是女人的武器嘛。你舅妈超级喜欢孙子,所以赵若怀才那么被动。”
“看在曾经认识的份上,衷心祝愿你俩家庭幸福。好了,你俩估计也比较忙,就此别过吧!”
孙思说:“这样就别过啦?你不想再对他说点什么?或者吃吃饭、唱唱歌、喝喝酒什么的?”
我说:“可以呀!你要有那诚意,当然可以!”
孙思说:“还是算了吧!赵总、陈总都忙!你不说了吗?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好谈的。那就他俩先走!我俩再坐会儿。”
赵若怀看着远处的山峦说:“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
这两句诗顿时让我心潮澎湃、激荡不已。李商隐的这两句华美亮丽、美得冒泡的诗句,
赵若怀用在这里,首先传达了依依不舍之情。其次,这诗句涉及的概念是偷情。发生在李商隐和宋华阳之间的偷情。每个相会的夜晚,他们如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但天将破晓,面临别离之时,见星沉海底,良夜已逝,他们只能怅然别离。短暂欢娱和别离的落寞纠纠缠缠。李商隐认为:不走寻常路反而能领略爱情的难言美妙。
只不过这样的相约,发生在今时今势的我和赵若怀之间,实在太黑色幽默了!
这样的交流模式,孙思自然是完全无能为力了。他把怀疑清晰地写在脸上,讽刺说:“说那些废话有用吗?止渴还是止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