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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鬼音

  我哪敢回头,几乎闭着眼奔跑。
  “老六,快点回家!”我大声喊着,不知他在哪个位置。
  我家离后山没有多远,真正跑的话要二十来分钟。
  可是我跑得筋疲力尽,也看不到自己的家。
  我这时只感觉后背一直有一只白爪要抓我,这让我再累也不敢停步,并且一直念着“救命”二字。
  某一刻,我的声音哑了,想唤老六,也出不了声,我后悔不听父亲的话,悄悄出门,结果遇上鬼了。如果听话在家,遇上了,也可以躲在堂屋的桃干后,但现在,只能是处处受制,有恨爹妈少生了两只脚了!
  最后,我无力的坐在一块石头上,转回头,看着身后时,呼呼风响,长草和树冠处沙沙作响。
  难道是我跑的快,她没有追来?
  老六也不知在哪里,反正喊他他不应。
  歇了一会,感觉力气上来了,赶紧又往家跑去。
  路上,忽然看到位驻着拐杖的白袍老奶奶,估计是个叫化
  以前有叫化,我心里很怕,这时却似见着了亲人般。
  我赶紧过去,握住她一只冰冷的手,说道:“老奶奶,请带我回村行吗?”
  刚说完话,就觉得身子一颤,原来,是对方的手太冰冷,与我在棺材中同睡的那位姐姐如出一辙。
  “我的房子被你搞得不成样子,你给我修好!”对方恶狠狠的,眼睛呆滞。
  她的话让我想起了刚才自己做的事,难道这个老奶奶就是……
  想到很吻合后,我认真瞧了下老奶奶的脸,只见她的眼睛深陷,瞳孔无光,妈呀,这哪是人,分明就是没有表情的僵尸,赶紧甩开老奶奶的手,再次百米冲刺的跑出去。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这可是个熟悉的胸膛。
  但我还在紧张过度中,转身又往另一方向跑。
  “小牛,叫你不要出门,到哪儿疯去了?”是母亲的声音。
  是母亲在叫我?
  回头一看,果然是她。
  “妈,有位老奶奶在叫我,她很可能是鬼。”
  我往来路瞧去,却总也不见那位老奶奶的身影。
  “遇见鬼?别胡说,别人听了,还以为你精神不正常。”母亲背起我,往家走去。
  那个声音还是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耳旁,一听到就是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只得把眼睛紧紧的闭上,毕竟,现在母亲在我身边,安心得多。
  来到家,我闻着了门口桃树树干发出的味道。
  我下意识的往身后瞧去,只见十多人跟着,朝着我挤眉弄眼,但定睛一看,他们又退了回去。
  这件事我不敢告诉父亲,怕他骂我。
  母亲把我放到了屋里的床上。
  父亲正抽着旱烟在家中来回踱步,一脸不安,看到我,才放下心来。
  “爹,下次我不敢了。”我带着哭腔说道。
  听到我近乎求救的声音,母亲看了父亲一眼,说道:“孩子顽皮,也就算了吧。”
  父亲走到我身前,一脸的紫色。
  “小牛,你把看到听到的都告诉爹,爹不骂你也不打你。”
  我舒了口气,把与老六上山发生的一切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父亲脸上越来越严肃,我都不大敢再往下说。
  “还有什么,你快说。”父亲在这当儿改成了急性子。
  “爹,在妈背我进屋时,我看到了十多个人!”
  “你怎么不早说!”父亲惊得旱烟杆都掉了,母亲赶紧捡起。
  母亲说道:“大牛,小牛是不是见鬼了?”
  父亲老半天都没有回话,脸上凝重异常。
  沉默得让人心里难受时,父亲看向母亲,说道:“家里还有多少香和纸?”
  “再过几天就是爹的忌辰,我买了许多的香纸,还有许多冥币。”
  “今晚小牛哪儿也不能去,你就陪着他在这房内,窗子也得关紧,外面再大的动静,也别管,懂了吗?”父亲从来没有这么慎重吩咐过,而且边说边瞧着门外和窗外,仿佛隔墙有耳。
  “记住了。”母亲说道。
  父亲看了我和母亲一眼,就开门出去,母亲赶紧上了门闩,关好窗子。
  “妈,能给我弄些吃的吧?”我觉得饿了,想要母亲到厨房拿些吃的。
  “小牛,你爹吩咐了,妈也不能出门,要到明天太阳出来才没事。”
  听到母亲也这么说,我只能让肚子听天由命。
  望着紧关的窗户和房门,不知现在爹在外面弄些什么,居然说听到他的声音也不能开门和开窗。
  今天是我跑得最久最快的一次,体力全部透支,躺在床上没多久,就呼呼睡着了。
  夜里一阵狗吠,我醒了来,听到窗外呼呼若北风吹,仿佛就似人在吹着口哨声,我还听到似乎许多人的争吵声,又仿佛是为了我而争吵,这可太反常了!
  而且,窗门和屋门都在“咣当咣当”直响,就似有人用手在不停掰着要闯进来,母亲赶紧把一个箱子抵住房门,窗子也用一根木棒顶着。
  “小牛……”
  竟然有人在窗外叫着我的名字!那声音很虚幻,完全不是现实世界的声音。
  “小牛,窝在家里干什么!”
  “小牛,我是爹,怎么这么胆小,窗和门都关啦?”
  “小牛,你不是说要去粉店吃粉?”
  ……
  这些声音有的在喊我的乳名,有的喊着学名。
  有的声音从来没听过,有的声音却似是我爹在跟我说话。
  “孩子!”母亲战战兢兢,一把搂住我的头,安慰着,“小牛,别怕。”
  “小牛,今晚的事别想太多,只有一个办法,你赶紧睡,直到明天太阳出来。”
  “妈,我要保护你,我不睡!”我很倔强的说道,父亲常告诫,我长大了,就应当似个男子汉的样子,在家要成顶梁柱。
  我虽然这么说,内心却是怯懦的,因为外面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不是阳世的人。
  我听到了山坡上那个老奶奶的声音,也听到自己爷爷的声音。
  爷爷在三年多前去世,他断气前的一分钟还要求抱我一下,我看到他瞳孔放大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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