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人性如此

  陆煜臣不能再和盛星辰说没关系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其实很有关系。陆煜臣表现得越云淡风轻，盛星辰反而越难过。
  没办法，他们两个就是这样的别扭，又彼此了解。
  “陆煜臣你知道吗。身为医者，我自认为自己已经看过了人生百态。生离死别，说话做事总是毫无顾忌，在你们看来就是冷漠无情。”
  “对于那些身患重症的人来说，现代医学已经判了他们死刑。而我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是奇迹，是黑暗中的曙光，能把他们从地狱里救回来，所以我觉得他们求我、花重金请我都是应该的。我不过是随手一挥，他们就把我捧上神坛，说我能医死人肉白骨，久而久之，我在心里也把自己当成了神。”
  “我俯瞰众生，觉得众生皆苦，所以越发不在乎个人的痛，我怜悯他们，却不能和他们共情。”
  “明明是只随自己畅快。却还要道貌岸然地说只医有缘人。那些病人和亲属的心日日被烈火炙烤，被刀尖凌迟，我却故意隐匿自己的行踪，让他们苦寻不得，备受折磨。我不配做一个医者，医者仁心。而我没有。”
  陆煜臣静静听着盛星辰的自我剖白，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密集地输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却是如此苍凉。
  扪心自问，他达不到盛星辰的思想高度。
  人性不就是如此吗？
  自私才是常态，而他的小猫却因为这个在责怪自己，还是因为他才开始了自我怀疑。
  “星辰。我让暮色找你的时候，并没有向你发出我要做什么的信号，出于自我保护，你一直不露面是对的。这没有任何问题。”
  陆煜臣安慰她：“你医术高超，所以你的存在对病人来说就是莫大的恩赐。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那他们只能面对死亡的结局。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你治好的每一个人都是你医者仁心的证明，你没有这样想，但你已经这样做了。”
  盛星辰闷闷点头。但是她钻进了牛角尖。暂时还出不来。
  “大哥中的毒我之前没有见过，前几天又担心生化院发现蛛丝马迹一直没去别墅。这次回去，我要在学校那边请长假。直到解药研制出来为止。”
  “嗯，都随你。”
  “陆煜臣，你的痛苦，我来守护。”
  两个人又安静了一会儿，盛星辰突然没头没脑地甩出这句话。
  陆煜臣瞬间懂了，他内心大为震撼。
  几个月前在宴会上惊鸿一瞥，他看见一个女生在众人的围攻之下丝毫不乱，大方反击。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小女孩绝非池中之物，但又没把她放在眼里，于是起了逗弄之心。
  没想到走到现在，她已经站在他触碰不到的高度。看着跪拜在她王座之下的自己说，我来庇佑你。
  能得到她，自己三生有幸。
  他的姑娘从来就不是小猫，而是森林之王。
  “谢谢你，星辰。”陆煜臣摸着她的头发，喃喃道。
  盛星辰抬起头，直视陆煜臣的眼睛，问他：“你呢，你为什么创办暮色，却不肯说自己就是暮瑾呢？”
  若不是两个人之间都有秘密，也许事情就不会这样发展了，现在只能说是命中注定吧。
  “为了保护陆家，也为了让自己少点麻烦，就像你不愿意公开自己就是victoria一样。”
  盛星辰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两个还真够像的。
  和陆煜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的情绪渐渐不再低落。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是收收的？”盛星辰还是不死心的追问。
  “从你到云城没多久，我就查到了收收的定位在云城出现开始，接着你用中医针灸急救了许宣，我还特意试探你要看你的银针，结果被你蒙混过关了，后来我告诉你大哥的事，没多久你就悄悄溜进假山后的密室看我大哥去了，再然后就是把复试的地点定在生化院又给了你直通决赛的名额，你果然不出我所料地去了生化院。”
  陆煜臣今晚被盛星辰感动到上头，把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一股脑全说了。
  “陆煜臣！你居然在背后搞了这么多事！”盛星辰对他的怜爱滤镜顿时破碎了。
  他这个人又厚脸皮又有心机，能暗戳戳计划这么多事，怎么可能会因为迟迟找不到收收就脆弱的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