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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措手不及

  清贵俊逸的少年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紧不慢地道:“九皇子若是有比本王更好的抗敌兵阵的策略,大可去说出来。”
  这话并不用严明,他话中的鄙夷冷嘲却没有丝毫的掩饰。
  若是朝中有人能担此重任,何须费尽心思非请他不可?
  萧高轩面色微沉,他拱手俯身,端的却是一副谦虚的模样,“父王严明,让我此番多向宸王讨教,我自当好学,不过我十分的好奇,宸王就打算出个抗战的法子,其余事情都不做了吗?”
  “本王都给你出个必赢的法子了,不知九皇子你还想要本王做什么?不妨直接说出来。”
  萧高轩咬咬牙,“宸王乃主将,我自是不敢吩咐你办事,不过行兵打仗,自来是合作为主,宸王如此做派,还当是在郸江做甩手掌柜么?”
  都说宸王懒政,他也不是没有亲自目睹过,这话说出来倒是有理有据,十分的硬气。
  他这话终于引得萧芜暝正眼看了他一眼。
  唇红齿白的少年扯扯嘴角,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是九皇子也能想出制敌之策,方也能像我这样。”
  不能?那就闭嘴做事。
  自来是聪明人出谋划策,蠢人埋头干活。
  钟武将和王老将军是最后离开的,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那华服皇子就立在屋前的不远处等着他们。
  这边境小城的最后一战直至许多年后,被人提起,皆是大赞自古英雄出少年,宸王年纪轻轻,就已运筹帷幄,长筭远略,万事尽在他覆手翻云之间,无能人出其右,与之争锋。
  那萧芜暝所定部署,本是偷袭,战火连夜红透半边天的当晚,边境小城的城门大开,众将士手持刀枪冲出,本是想杀敌方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想敌军早有准备。
  城门前厮杀,斑驳的城墙不知洒了多少鲜血。
  这战打得边境小城猝不及防,城里乱成了一片,有骑兵返跑去寻宸王。
  宸王不见踪影,倒是九皇子披甲上阵,站在城墙之上,剑指敌方,钟武将与王老将军站其左右辅助。
  当晚,屋内摇曳的烛光如同人心一般,摇摆不安。
  外头将士们拼杀声惊天动地,夏竹有些神色陡然一紧,脚步移了移,站得离筎果又近了一些。
  她看着这会倒是定下心来看书的小主子,焦虑地说,“战火怕是不知何时会就蔓延到这里来,小主子不如找个地方先躲躲?万一你出了岔子,殿下怕是会分心于你,不能专心抗敌。”
  翻书的声音在这样兵拏祸结的夜晚不知为何格外的稳定人心。
  筎果的目光从未在书中移开过,她的桌前还摆着一个残棋,棋局一如今晚战况形势严峻,棋差一招,便会满盘皆输。
  “切勿草木皆兵。”黄衫少女的目光终于从书上移开,芊芊玉手从棋碗里拿了一个黑棋,落在了棋盘上,“你来看看,这盘棋,谁会输?”
  这会儿她倒是对下棋兴致盎然,却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时候了。
  夏竹心中急的要死,闻言却只能凑脸过去看了眼自家小主子研究的棋盘,她看了好一会,微微皱眉,小心翼翼地道:“奴婢愚钝,觉着……应是黑子输了。”
  筎果扬眉,看向站在门后守着的持剑红衣丫鬟,“丹霜,你也放松点,来给我看看,我这黑子是不是没有逆风翻盘的可能了?”
  丹霜面色一滞,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的紧闭着的门,一副她要尽忠职守的样子。
  “若是有人要入,以你一人之力,只能杀敌,没法子挡着人不进来。”筎果撇撇嘴,催着她道:“快点来看看。”
  丹霜无奈,只得挪步至桌前,低头略略地瞥了那一眼棋盘,“黑子垂死挣扎而已。”
  言下之意便是必输无疑。
  小丫头闻言极是不服,“我黑子一定会赢,你们两个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不赌,殿下说了,不准府中仆人玩这东西。”夏竹乖巧,连连摆手。
  “不赌也得赌!宸王说话在我这不算数,我说了才算,”筎果哼了一声,“就赌你们的月钱好了,若是黑子赢了,你们这个月的月钱就归我了,若是白子赢了,待皇爷爷再让人送东西来的时候,我让你们一人挑一个。”
  丹霜与夏竹反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又听见这丫头哼哼唧唧地道:“为了这边境小城百姓的口粮,我都倾尽家财了,你们不可怜可怜我么?”
  “……好吧。”
  应下来的是丹霜,她面冷心软,不似那夏竹老实本分,做事以规矩为先。
  筎果高兴地拍了拍手,将书搁在了一旁,坐正了身子,伸手才从棋碗里又拿了一个黑子出来,那紧闭着的门便被人自外头踢开。
  丹霜最先反应过来,在来人入屋之前,已经冷剑出鞘,剑指对方。
  筎果要落子的手顿了顿,抬头望去,门口站着的人是慕容婉,自她身后望出去,外头乱成了一片,很多人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丹霜,敌方已经入城,快要杀入这府衙内院了,你还不快去帮忙?”
  丹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微微低头,视线落在了那棋盘之上。
  “你现在也在这边境小城内,我方若是惨白,你以为你是能护住你的主子,还是能自保离开?”
  慕容婉焦虑地走了进来,几步走至丹霜的面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就要将她往外拉,却不料丹霜底盘极稳,虽是慕容婉力气也是大过寻常的姑娘,却丝毫没有拉动她。
  “你还愣着做什么?”慕容婉撤开手,指着屋外,“你看看外面!”
  筎果单手撑着下巴,看了许久,不紧不慢地开了腔,“我这下属只听我一人的,你是谁?妄图让她听命于你?”
  “平时将百姓摆在心上,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倒是连个人都不肯放出来。”慕容婉看着筎果冷笑,“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这样的嘲讽出口如刀剐着人心,但凡有点尊严的,都会被她的这番说辞说的无地自容。
  可筎果又不是什么寻常的姑娘家,她脸皮厚若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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