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婉儿那些年
当听说可以每月回去一次的申请被批下来以后，许杰很兴奋，中午就给妻子打了电话。
“亲爱的，我下个月月初就回去了，能待一个礼拜。”
“怎么了。你被炒鱿鱼了吗？”
“你老公这么优秀的人才，怎么可能被炒，他们要高薪留我才对！”
“那你怎么要回来了，不是年也不是节的。”
“特批的假期啊，而且以后每个月都有。”
“是吗，太好了，你们单位太好了。”
“不是单位好，是你老公太优秀。”
“反正，都一样，都好都好。”
许杰就这样在大家还在工作的时间里回家探亲了。那段日子里，每天妻子上班，他就在家接送孩子去幼儿园，然后做家务。像他这种工作狂，这种大家都忙，就他闲的日子，过得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可许杰在家休息的这几天，儿子老婆都很开心。老婆周围的同事朋友，都知道她老公很能干，在大城市里挣大钱。如今还这样顾家，每个月都回来帮老婆。更加对小崔的“束夫有力”赞不绝口，都起哄要到他们家里来吃饭，许杰爽快地答应了老婆的要求。当同事们到了家，小崔就再也没有动过手，直到吃完饭以后。
许杰把小崔叫到厨房：
“你们同事，啥时候走啊？你能不能刷下碗，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上午已经在催了。”
“他们下午2：30上班啊，我们还说要去打会麻将呢。有个人不会，我也要去玩一下，否则会“三缺一”，玩不起来了。你就刷下碗，再送下孩子吧。啊，嘻嘻……”
许杰离开的这几年，家乡的变化也越来越迅速。原单位同事都加了工资，还有一部分具有大学学历的同事考了公务员。市里开始设区，原有的行政班子就配了两套。大家就业增加，收入也增加，娱乐项目自然也就增多了。在诸多娱乐项目中，妻子最热衷麻将，一有空就要玩一会。那么儿子就常常丢给爷爷奶奶，许杰刚开始听父母抱怨时，还常常替妻子开脱。毕竟之前，在许杰的眼里，妻子还是很上进的。但是现在，看见妻子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开始相信父母的抱怨并非空穴来风。许杰答应了妻子的请求。他迅速地洗好碗，只是手机铃声此起彼伏，成为了洗碗的背景音乐了，他不接也知道都是些什么事情。索性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他洗好碗，陪儿子玩了一会，又把孩子送去了幼儿园，才开始处理工作。
许杰知道，公司的事务并不会因为他的假期而暂停下来。因为常常加班，他对部门的各项工作都有些涉及，那么他就成了所属部门离不了的人物。所以，许杰的假期，就变成了他们部门的集体噩梦。每次归来，许杰总是带着电脑，等于是要在家里办公。但是，不能连接公司内部网络，同时也涉及商业机密，时间上更不能及时同步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在家办公明显存在着诸多的不便。
这样的不便甚至开始威胁到许杰在公司的地位。公司是一个以营利为目标的机构，不会因为个人原因减缓项目进程，而且现在的计算机行业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一定不为过。大家都处于竞争中，没有谁能完全抽离。
许杰几次这样的休假下来，已经开始把手里的一部分工作内容交接给其他同事了。那位德国部门经理，在茶水间里遇见许杰，也不似以前那样热情洋溢了。取而代之的是，生硬的发音和生硬的态度：“跟上，跟上， come on，come on”听到这些，许杰心里很不是滋味。
于是，家庭和事业，许杰这时候又要取舍了。
那么，每月团聚的幸福又被现实冲散了不少。
这次回去，许杰就想和妻子谈谈了。然而，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许杰有点踌躇。就在这个当口，那个叫“婉儿”的女孩又出现了，和她聊天，似乎也让许杰忘却了他将要面对的困难，这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相同感受，让许杰产生了无数的共鸣。这暂时相知所带来的愉悦，让他从现实中抽离出来，但感受却是那样的真实可靠。这种真实的感受让许杰逐渐开始向往了，在和她“再见”的一段时间里，许杰几次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他期待那个快乐的小企鹅能够幸福的闪亮。
终于，有一天中午，小企鹅开始闪动，看来是一只悲伤的小企鹅，没聊几句，许杰就觉得这个姑娘遇到了挫折，居然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其实，面对现在的困境。许杰自己也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一边是自己热爱的妻子，热爱的家；一边是自己的前途，自己的高收入。放弃妻子儿子，许杰努力奋斗也就没有了意义；放弃工作回到老家，回到之前妻子哭哭啼啼的日子，许杰更不愿意。生活还要继续，不能因为难就不去面对了。所以，许杰在和婉儿聊天，也是在面对自己的问题，面对自己的内心，那些从“婉儿”口里说出来的苦，许杰也正在经历着。
来南京4年了，但是南京的很多景点许杰都没有去过，他一直在等妻子来，和她一起去；还有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认为自己并不属于南京。就像“婉儿”说的，这个城市是冷漠的样子，是部门经理冷峻的脸，客户挑剔的眼神，和同事们的疏离。
今天这一天，许杰一直在期待那个“婉儿”能够上线，但是，一切都是那么安静。他明天就要回家探亲，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休探亲假。他不知道怎么和妻子儿子开这个口，就像他当年要提出离家，外出打工一样让他为难，怎么开头好像都不合适。现在的羁绊又多了一个人，那个小东西会更让他牵肠挂肚。好在，马上就要春节了，中间间隔也就多了半个月的时间。于是，许杰自我安慰着，如果这次没有机会沟通，等到春节放假时再提，也是可以的。总之，让失望的氛围，晚点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