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有猫腻
听说省政府秘书长召集他们开会，工农中建四大行的行长很快就来了。
武广生让餐厅送进来的饭盒也一并到了。
说是饭盒，实际上非常丰盛。各种菜肴摆满了一大桌子，只是用饭盒装着的。
林宇看了看，笑着说：“不好意思了，今天请几位财神爷吃盒饭，好在武书记仁慈，这饭盒的档次还不错，我们就将就着吃吧！”
几位行长都勉强笑了起来。
吃这么丰盛的盒饭，他们还是第一次。
大家面无表情地都围坐在会议桌前开始吃饭了。
边吃饭的时候，林宇就注意观察几位行长的表情。
那位最胖的是建行的行长，叫曹宝印，吃饭的动静很大，兹拉兹拉的，就属他吃得最欢；
那位精瘦精瘦的是工行的行长，叫魏林河，吃饭慢条斯理的，似乎对这些菜都不太感冒，吃得少，眉头皱得多；
那位矮墩墩的是农行的行长刘田帝，那双眼睛贼亮贼亮的，总是在吃饭的档口还不忘瞅一眼坐在旁边的林宇和武广生；
最边上那位中国银行的行长钱利民，中等个儿，带着一副眼镜儿，显得很斯文，吃饭也吃得文绉绉的，时不时还要拿纸巾擦擦嘴。
林宇没心思吃饭，菜很丰盛，似乎用饭盒装着味道就差了很多，感觉吃得很不舒服。
勉强吃了一半的饭，林宇就不吃了，他端起茶杯，靠着椅子喝茶。
其他人看他不吃了，自然也就吃饱了。
于是现场很快就打扫干净了。
林宇喝了几口茶，看了看大家笑道：“我看你们几位吃得都很少，是不是觉得这是个鸿门宴啊？哈哈！”
大家都笑了笑，不过都很勉强。
“各位都是财神爷，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林宇放下茶杯说道，“现在市委市政府需要各位的帮忙，只有你们能帮助市委市政府度过这次难关——你们来的时候都是走的后门吧？大家都看到了，前门不通，被堵死了！梅杰地产捐款潜逃，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住业主，先垫付一部分钱给他们，让他们散去，然后再做打算——”
建行的行长马上低下了头，建行的副行长都跟着跑了！建行是梅杰地产洗钱的通道啊！他这个行长坐在这儿，就像是坐在了针毡上那般难受！
大家都不吭声，只是看着林宇。
“我看这样吧，我们四大行每个行先调集两千五百万过来，凑齐一个亿，我们按照业主缴款的比例来进行一部分垫付——”林宇目光扫了一下四位行长说道。
四个人的脸上立马都表情不太好了！
两千五百万啊！一开口就是这么多钱！这钱调出来容易，要回去可就难了啊！
给政府的钱，很多时候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何况还是这种钱，到时候都是死账呆账，找谁要都不知道呢？
四个人还是不开口，谁也没有先表态。
银行是独立运作的金融机构，现在都是上市公司，财务都是要透明的，每年上市公司都是要进行审核的，不是随便就能走账的啊！
可是，省政府秘书长说了要调钱，谁敢说不给啊！
可是给这钱，谁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啊！
“各位，财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各位得帮市委政府度过这个难关！我承诺，这个钱是市政府借各大银行的，到时候资金追缴回来后，一定及时补上！”林宇说道。
“林秘书长，按理您的话，我得不折不扣执行！可是这么多的钱，到时候要是卷走的资金追不回来怎么办？政府拿什么还我们？难道这钱又得我们来出，这账又得我们来买单吗？”中行的行长钱利民首先问道。
“呵呵，钱行长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不过，政府还有土地，到时候土地可以没收回来，再次出让——”林宇说道，“各位无需担心，政府会还这笔钱的！现在正在启动追捕外逃人员和被卷走款项，估计不久后就会有结果的——”
“哼——”农行的行长刘田帝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很明显是不太相信。
林宇本想说他几句，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能批评，得先拿到钱才是王道。
“如果没有其他意见，现在就请各位执行吧，到时候全部以划账的形式转到相关业主的账号上——”林宇说道。
“林秘书长，”建行的行长曹宝印终于说话了，“今天我坐在这儿，实在是很没有脸面。事情的发生，和我行的闵副行长有关系，事情发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还是监管不到位啊！居然让人钻了这么大的空子——这两千五百万，我马上就筹备好——”
“好！谢谢曹行长！”林宇马上说道，“闵东里的事情另当别论，当务之急是解决眼跟前的事情——”
曹宝印这些日子都是忐忑不安的，事情一旦深究起来，他是脱不了干系的，至少是监管不严，负有领导责任啊！
其他几位知道，这钱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就算是现在抗住了，省委领导让省总行的领导打电话发布命令，他们还不是一样要给啊！
既然如此，还不如痛快地先给了呢！
反正说到底都是老百姓的钱，是纳税人的钱，银行终究能有什么损失？
钱的问题解决了，林宇总算是松了口气。
接着开常委会，林宇把筹钱的事情一说，大家都觉得不敢相信了，能这么容易吗？
这几大银行的行长平时可是牛得不行了！
省政府秘书长出面，果然就不一样了！
能拿到钱，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就连武广生也不吭声了，只能默然表示支持了！
许雄辉却是大喜过望啊！
要知道，他这个市长出面去和几位行长谈，他们是各种理由不给钱！没有钱，周转不过来！
许雄辉气得简直是肺都要炸了！他妈的，大家这是在合起火来要把他给逼死啊！
幸好这事儿和省长李成鑫有点儿关系，不然他就真要被这帮王八蛋给害死了！
武广生这个王八蛋，肯定是早就和几位行长窜通好了，让大家都断了他的粮，等着看他的笑话，等着看他死翘翘呢！
真是谢天谢地！林宇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许雄辉的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他看了看林宇，说：“谢谢林秘书长，林秘书长代表省委省政府下来处理此事，我们在座的没有理由不同心协力处理好此事。我想接下来马上和业主代表谈判，先垫付一部分资金，让业主散去，接下来再和死者家属谈判——今天务必解决此事——”
武广生轻蔑地看着突然间变得鲜活起来的许雄辉，心里想：他妈的小样儿，看你还能蹦跶几天！迟早把你这个草包给轰出去！
当初给梅杰地产拿地的时候，他妈的老子半点儿好处都没哟捞到！他妈的，仗着她是省长的大姨子就能吃独食吗？天下哪有这个道理？那么好的一块地皮，居然卖了个白菜价，他妈的！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捡着那么好的金子不要，居然还逃跑！真他妈的草包！
这块地给谁谁都能赚钱！这个蠢女人却要走这样一条绝路！卷款潜逃！
他妈的，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林宇扫了扫武广生和许雄辉，说：“许市长和孟部长一起，和业主代表谈话。我配合武书记，和死者家属谈谈，两边同时进行，加快处理事情的节奏。不管对方的态度如何，我们都本着一个目标：解决问题，切记再激化矛盾——”
“请林秘书长放心，一定不会激化矛盾了，一定要解决问题——”许雄辉信誓旦旦地说道。
于是许雄辉和省委宣传部孟副部长一起，和业主代表谈判；林宇和武广生一起，和死者家属代表谈判——
谈判过程是艰难的，要达成统一不是那么容易。
因为林宇说了，谈判的目的就是解决问题，所以最后只能政府作出进一步妥协。把第一次补偿的资金适当增加，这样一来，林宇筹集的一个亿很快就分完了，根本不够！
给死者家属承诺的是，先给一百五十万的赔偿金，另外他们家的房款全额给付，一分不欠。并且答应，后续给这个家庭更好更经济的房源。
持续了一个下午，谈判终于结束了。
业主代表领着业主们散去了。
死者家属也在太阳下山后，同意把尸体运到殡仪馆，但是依然不签字火化，他们说必须得拿到钱之后，一切都得到了落实之后才能火化。
只要不再围堵在政府门口就是化解了问题。
一个下午的谈判，让林宇说话说得舌头都有点儿麻了。
他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但是，他还得马上把现场的情况向李成鑫汇报。因为李成鑫一直在等着他的消息。
林宇回到许雄辉的办公室，好好喝了一壶绿茶，润了润喉咙才拨打了李成鑫的手机。
李成鑫也没有吃饭，一直在等着林宇的消息。
听到林宇处理的结果后，他点点头，说：“辛苦你了，这是化解了第一次的危机——接下来要一一兑现承诺，不然的话，业主会卷土重来！”
“老板，卷走的资金能追回来吗？”林宇也忍不住问道。
“想尽办法都要追回来——”李成鑫说道，“能追回多少是多少，但是，我们一定要抱着必胜的信念去追回——”
“可是——”林宇很想说“那可是你的大姨子——”
但是这后面的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李成鑫的为人林宇也知道，这样的时候，他一定是从大局出发的，丝毫不会徇私情。
“是的——”林宇想了想说，“东岭市的事情弄得太被动了！”
“你先别急着回来，在东岭市多停留一天，到业主家里去走走，看看他们的情绪如何，从背后再摸摸事情的底——”李成鑫说道。
他总觉得这个事情这么快就发酵成这个样子，一定是有猫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