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何去何从（2）
“多谢。”黑衣的少女看着秀川少将离开之前脸上露出的兔死狐悲的表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直到秀川的身影消失，萧玉环又对着杜君毅的坟头拜了几拜，之后又对着王渊和贾元璋二人的坟头拜了一拜，这才转身离开了山岗。
她走上另外一片高地，站在高地的最高处，俯视着底下的乱葬岗。
这片乱葬岗，她也曾经来过。
她也曾经躺在这里，失去呼吸，差点被野狗啃噬。
是灵琴夫人从这里翻出了她，将她带离，带她进入驱魔界，成为了一名驱魔人。
并且她还对她承诺：等念初心离开皇宫，她依然可以在她身边侍奉。
可惜，那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
这几年，她夜以继日地修炼，拼命地成长，就是要为那个死去的女子报仇。
她四处奔走，联合各个属国，就是要瓦解神龙帝国的统治。
当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她以镇国公主的名义在沧月国振臂一呼，四周各个属国都已经发起响应，大军开始四面围攻的时候，三皇子却突然出现，杀死了薛后与少帝，自己坐上了那个宝座。
他不但诛灭了薛氏，更是用铁血的手腕平息了叛乱，直接剿灭了各个属国。
这些年来，她没有一日停下脚步，没有片刻时间休息，可谁知道，到头来，所有的努力却只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
她欲哭无泪。
就算贵为了沧月的镇国公主，她也依然还是那个小渔村里奴隶出身的丫头。
什么民族大义、社会责任统统与她无关。
三皇子就算杀尽天下人，也与她无关。
她在乎的，就只有那个已经故去多年的女子。
她之所以答应杜君毅出手相助，只是不想看着曾经那样美好的三皇子变成如今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三皇子对姐姐的深情，她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在死亡关头，姐姐也没有放弃昏迷不醒的三皇子，对他照顾有加。
姐姐必然不愿意看到三皇子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她是那般的善良，不愿意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如果不是那些迫害，一直与人为善的三皇子何至于会变成今天这样，残忍嗜杀、六亲不认，谈笑间几十万生命灰飞烟灭？
三皇子身上的善良与美好，一直是姐姐最为珍惜的。
所以，她答应出手，帮助杜君毅封印三皇子。
封印他，好过让他在这条不归路上继续走下去，直至永堕黑暗的深渊。
若不如此，他日去了地下，她无法面对姐姐的问责。
可是没想到的是，她这一答应，却害了驱魔人联盟。
他们中的不少人，都在刚刚抵达帝都的时候，就被帝都的禁卫直接抓获，修为高的全部带走，修为低的就地格杀。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三大藩王府竟然被同时诛灭，杜君毅、贾元璋、王渊，这三位曾经的世子、顶着最耀目光环的名人竟然被弃尸乱葬岗上。
姐姐已经故去多年，这天下，已经再无人能阻止三皇子了。
就在萧玉环不胜唏嘘的时候，一个黑衣的男人悄悄地出现在她的身后，淡然看着她。
“帝都风云变幻如此之快，连昔日曾经与新帝同生共死的青王府世子都被残杀，弃尸乱葬岗上，身为沧月国的镇国公主，居然还有胆量前来帝都，难道，是真的不怕死么？”
听到身后之人的声音，萧玉环快速转过身来。
“羽凡阁下？”看清楚了身后之人是谁，萧玉环低低一声惊呼，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看到这个男人。
羽凡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还是阁下觉得，沧月国镇国公主身份特殊，新帝就算动谁都不会动你，所以你才这样有恃无恐？”
萧玉环的脸白了白，她低下头，半响才摇头：“连杜统领都死得不明不白，我就算是曾经侍奉过姐姐几日，又怎么会比他更特殊？”
“既然知道如此，怎么你还要往新帝的枪口上撞？”羽凡冷声嗤笑：“你是怕他抓不到你的把柄？”
萧玉环苍白着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神茫然而空洞。
羽凡看着眼前日渐成熟的少女，此时却露出迷茫的表情，不由得苦笑：“没想到，素来沉稳的镇国公主，竟然也会有迷失自我的时候。”
他的确没有想到，萧玉环不过是一个奴隶出身的侍女，竟然有如此坚韧的决心，竟然真的诛灭了苏纤，并且成功地联合了各大属国准备瓜分庞大的神龙帝国。
若不是三皇子突然强势地打回来，今时今日，还不知道是谁在主宰龙渊城这座古老的城池。
不过几年的时间而已，这个丫头的成长，快到令他侧目。
“是否薛氏已经倒台，你大仇得报，所以再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淡淡地目注眼前的少女，羽凡再次开口。
黑衣的少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依然一脸的迷茫之色。
姐姐已经故去多年，她生命中唯一的光明早已经消失。
以前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报仇，才能那般决绝，可如今薛氏倒台，被诛灭九族，就算不是她亲自动手，仇人也已经全都死了，她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羽凡见少女脸上只是苦笑，就已经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不由得唏嘘。
这丫头，竟然如此忠心。看来那海国公主，果然有过人之处。
羽凡不由得转换了目光，重新审视眼前的小丫头。
黑衣的少女却惨淡一笑，凄惶地转身准备离去。
管他眼前之人是谁，她都已经没有兴趣。
“假如，你的主人并没有死呢？”
身后传来羽凡沉沉的声音，黑衣的少女停住了脚步。
假如，那个女子还没有死……
一切都只是假如罢了，黑衣的少女苦涩地笑了一笑，叹了一口气，再次抬起了脚步。
“她并没有死，只是去了九州大陆。”
羽凡的声音再次传来，黑衣的少女猛地停下脚步，片刻之后，她豁然转身，一改方才的颓废，用两只大眼睛死死盯着羽凡。
“你说的可是真的？姐姐她真的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