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如烟(下)
“嗯!”苏淑晓看了一眼酒吧柜台上的石英钟,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接着,两人便开始忙碌起来。在大约十一点二十分的时候,杨华终于与苏淑晓一起离开了芳华酒吧。“我们学校十二点关门。不用着急,应该能赶上的。”看到一出酒吧,杨华就很为自己着急似的加快了前进的脚步,苏淑晓不由笑着对他说道。
“还是快一点。”杨华对苏淑晓摇了摇头,“你以前有过踩着点回学校的经历没?”
“没有。”苏淑晓也对杨华一摇头。她也才刚刚进入大学不到一年,唯一一次没有准时回学校就是乐儿和蓝小琪打架的那天。其他时候,她一向都在十一点之前就已经回到学校了。
“我可是有过经验的。”杨华苦笑着,一边继续加快脚步一边对苏淑晓说,“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晚上给几个被扣在网吧里的同学送钱。结果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宿舍楼提前十分钟关门了。那时候传达室里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几个只好在门口待了一晚上。别提多狼狈了。”
“那是联华大学吧。我们学校应该不会这样。”苏淑晓皱起眉头,觉得杨华用他所在的学校来与世纪大学对比可不太合适。
“我觉得都差不多。其实不管是世纪大学还是联华大学,看大门的传达室老大爷老大妈不是都差不多么?”杨华笑着对苏淑晓说,“他们可没太多素质学历的差别。”
虽然苏淑晓对杨华的推断依然不以为然,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跟着加快了脚步。等两人坐上出租车,苏淑晓又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二十五分。“从这里到我们学校,坐车差不多只要二十分钟。就算提前十分钟关门也没事了。”她出了口气,笑着说道。
“嗯。”杨华点点头,疲惫的靠在车上,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出租车在夜色里一路前行,周围几乎没有一点声音。苏淑晓也让自己摆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再了座椅上,不过她的眼睛却一直都睁着,视线正好落在杨华的脸上。
在没有任何事情可作的时候,人便会自然而然的开始想一些平时没有想过的古怪念头,回忆起很多平时被忽略掉的细节。当出租车里完全静下来之后,看着杨华发呆的苏淑晓的脑海里突然一下浮现出许多记忆的片断。从她与杨华第一次在公交车里见面,一直到刚才杨华疲惫的躺在沙发上休息的场景。
静静的回忆着这些片断,苏淑晓不禁又对杨华产生了几分好奇。
在最近一段时间的接触中,她分明可以感觉到杨华不是一个笨人——正相反,虽然在女孩子面前他显得相当的呆,可是在其他很多时候,他都表现的相当聪明。而且,他既不是那种只有小聪明却不肯吃一点苦的懒人,也没有任何会影响学习成绩的坏习惯。
一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联华大学那样的著名流氓学校里呢?如果说是经济原因,联华大学的学费也不比其他大学便宜多少啊!苏淑晓只觉得怎么都想不明白。
出租车开了十几分钟,等假寐的杨华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把问题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苏淑晓立刻让自己与杨华坐近了些,好奇的问:“华哥,能说说你为什么会进联华大学吗?”
“高考就得了那么多分啊。”骤然被苏淑晓问起这个让他在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最耿耿于怀的问题,杨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满是自嘲的笑容。
“可是怎么会呢?”苏淑晓满脸都是不相信,“我觉得,华哥你无论怎么样都可以进一所好的多的学校啊。”
“运气不好。”杨华无奈的笑着回答。他的那三次高考,除了用“运气不好”这四个字来概括之外,就再没有更贴切的词了。
“发挥失常?”
“算是吧。”杨华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便敷衍着回答道。
苏淑晓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她讪讪的笑了笑,把视线转向车外。这时出租车已经走到了世纪大学所在的那条街上。从前车窗向外看去,可以隐约看到挂在半空中被路灯照的闪闪发亮的“世纪大学”四个烫金的大字。
世纪大学在t市是最好的大学之一,不过与大部分好大学一样,它的校园占地面积非常大,所处的地段却并不算太繁华。在大学的正门之外是一条宽阔而繁忙的公路,不过当汽车拐过一个弯,往距离女生宿舍楼更近一些的侧门开去的时候,他们很快就走进了一条路面坑坑洼洼,两边布满了小饭馆、网吧以及小卖部的小巷子。
虽然这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不过在世纪大学侧门外的网吧里——就像所有大学外的网吧一样——依然满满的坐着打算彻夜不归的大学生们。当然,由于接近宿舍楼的关门时间,所以路上也不乏从网吧里飞速冲出来,往学校猛跑过去的学生。
“师傅,停一下!”突然,一直看着窗外的苏淑晓焦急的对司机大喊了起来。
这时的路面状况本来就不是很好,再加上两边的路灯年久失修,全都昏暗无比。所以在苏淑晓毫无征兆的大叫声中,紧张的司机还以为是前面有什么问题,赶紧猛力踩下了刹车。
正在看着窗外发呆的杨华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强大的惯性将他重重的甩了出去。一头撞在司机的座椅上,发出“咚”的一声。而有所准备的苏淑晓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让脑袋与前面的座椅碰了一下。
不过苏淑晓却无心抱怨司机的失误,汽车才刚一停下,她几乎立刻就用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向侧前方的一家网吧冲了过去。
等被撞的七荤八素的杨华好容易才从车座椅底下爬起来,他正好看到苏淑晓冲着网吧的方向跑去。接着杨华又惊讶的发现,在那家网吧的门口,两个女孩子正激烈的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似乎他还曾经见过一面。在她们的旁边,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似乎正在苦苦劝解。旁边还有不少男生带着戏谑的表情看着热闹。
看到苏淑晓已经几乎跑到了那两个女孩子身边,杨华哪还敢犹豫?他赶紧掏出钱来付掉了车费,然后也急匆匆的向苏淑晓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杨华跑出几步,他终于想了起来。那个他感觉见过面的女孩子就是上次他到体育馆去给苏淑晓送东西的时候,那个站在她身边的拉拉队员。
这时候,苏淑晓已经跑到了两人身边。可惜,她的出现似乎并没有能化解两位女生之间的仇恨,她们反而打的更加激烈和凶悍了。本来还只是扭在一起,像摔跤运动员一样较劲的两个女孩这会儿竟然挥舞起了双手,用她们的指甲互相攻击。而且,两人还一边打一边互相吵嚷着。
等杨华渐渐跑近,他才听清了两个满是愤怒的女孩子嘴里叫喊着的内容。
“臭婊子!抢别人男朋友!不要脸!”
“切!丑八怪!被甩了就被甩了!看你长的那德行,也不去撒泡尿照照!”
只需要听到这两句,杨华便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很显然,那位高个子的男生是其中一位的前男友,但是这天在网吧里却被女友发现了他与那位拉拉队员的亲昵关系。结果在网吧外,两名女生就开始了这场武斗。
“方琳琳!”苏淑晓站在距离两人半米远的地方,无助的看着她们,喊了几声自己朋友的名字,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后,她就开始后悔刚才一时冲动跑过来劝架了。这种抢男朋友的私事,可不是她应该管的。虽然那位抢了别人男朋友的女生是她在拉拉队里最好的朋友之一。
虽然苏淑晓并没有参与到这场战斗中的打算,但是她的出现显然让那位被抢走了男朋友的女生大为惊恐。这种惊恐刺激了她的蛮力,结果,原本就占据了优势的胖女生很快就把比她瘦弱了一圈的方琳琳扭翻在地。
接着,那女生立刻便想合身扑上去,压在方琳琳身上,让她好好尝尝自己的厉害。可是这样一来,原本打算袖手旁观的苏淑晓却被逼着站了出来。不管怎样,她总不能看着自己朋友被另外一个女生狂揍而无动于衷吧?
很无奈的,苏淑晓不得不站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那位胖女生的胳膊,然后顺势一拧,将她的手拧到了背后。虽然苏淑晓的身材看起来比方琳琳还要纤瘦一些,但她国术三段的头衔可不是白来的。只是一个动作,她就已经牢牢的制住了那位胖女生。胖女生立刻愤怒的回头看了苏淑晓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琳琳,你没事吧。”带着满心对那位胖女生的抱歉,苏淑晓还是先问候了倒在地上满脸痛苦的队友。
可是苏淑晓却没有想到,当方琳琳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她的第一个动作竟然就是愤怒的大声叫喊着,在那名被制住的胖女生的脸上狠狠的抓了一把。看到胖女生脸上出现的五条清晰的血痕,苏淑晓当场就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