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你找到蝻钩了吗?”卢娜的声音轻飘飘的,她抬起头望向正站在一大丛白色浆果底下的克鲁姆,他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他的头顶快要碰到那丛浆果了。
  他们眼下正待在霍格沃茨的一个树林里,繁茂的树叶在他们头顶织成了一张大网,透出夕阳的光,网上挂着些鸟巢和各种坚果,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魔法生物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你最好离那丛槲寄生稍微远一点,如果里面有蝻钩……”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做梦,声音含含糊糊的,“我同你说过,艾利古吉因为被蝻钩钩到而丧了命。蝻钩又特别喜欢待在槲寄生里,那里面经常有它们搭的窝。”
  克鲁姆把高举的棕色镜片拿了下来,用衣袖擦了擦上面沾上的灰尘,默默地离开罩在槲寄生下的那片区域,虽然他从未听说过什么艾利古吉被蝻钩害死的故事传说,但他相信卢娜在这方面比他博学得多。
  “我想蝻钩可能都藏起来了,天气太冷了。”他低下头对卢娜平和地说,身量只到他胸前的卢娜对于他而言实在有点太小只了,他经常担心自己的块头会吓到她,因此每次说话都让自己的语气足够温和,尽管已经习惯了说话冷硬的他尝试温和语气时总是多多少少显得有些生硬。
  忽然,他注意到在卢娜小小个子身后的林子里,走出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他马上警觉地抽出了魔杖,直至那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影。
  “不……不要动手……”一声虚弱而耳熟的哀求从那个人影的口中飘出,因为长期在飞天扫帚上听呼啸风声中夹杂的隐约金色飞贼挥翅声,克鲁姆锻炼出了好听觉,他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
  握着魔杖的手指微动,正欲放下时,来人像是精疲力竭,倏然倒在了草地里。
  克鲁姆赶紧收起魔杖和卢娜走上前去,把那人的脸从落满树叶的草地里扳正过来。在昏暗的光线下,老克劳奇那张满是皱纹的疲惫面容上布满淤青和各式伤痕,身上的黑色长袍也被什么东西割得破破烂烂,隐约的铁锈味体现出长袍上可能曾沾染血迹。
  是什么让本因病重在家的老克劳奇忽然带着满身外伤出现在霍格沃茨,还连使用一个清洁一新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卢娜从包里抽出魔杖,对克劳奇的伤施了几个治疗咒,所幸他的外伤并不像是魔法造成的,几个治疗咒下去就好得差不多了。
  但老克劳奇的精神状态实在糟糕,卢娜的清醒咒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多作用,两人讨论了一会儿要不要把他背到医疗翼去,老克劳奇才抖动了下身子,虚弱地睁开了眼皮。
  他干裂的嘴唇张了张,声音粗糙沙哑:“带我去见邓布利多……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克鲁姆正欲把他背起,已经把克劳奇的一只手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忽然就又看到老克劳奇的眼睛猛地睁大,克鲁姆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道背后袭来的强力击飞了出去,老克劳奇也被甩到了草地上。
  下一秒,卢娜也被击晕。
  “老克劳奇现在处境非常危险,我们必须要调整计划,至少应该保证他现在的安全!”赫敏疾步穿过霍格沃茨的走廊,和哈利阐述自己去找邓布利多的意愿。
  她转过一个弯走到楼梯尽头,快速地报出从麦格教授那边问来的办公室口令,门一开她就瞧见了站在办公桌旁的邓布利多。
  然而在她表明来意以后,邓布利多却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事实上我之前已经想到过这一层,让魔法部的朋友帮忙去问了巴蒂克劳奇的住址。”邓布利多转过身,面朝窗户,“但克劳奇很谨慎,之前追捕食死徒的手段让他得罪了不少人,为了躲避报复,他给自己的房子施了赤胆忠心咒。”
  他叹了口气:“至于保密人……我朋友猜测,应该是他自己……”
  “赤胆忠心咒?”哈利皱了皱眉,他对这个咒语并不陌生,毕竟他的父母就是因为请了小矮星彼得做赤胆忠心咒的保密人才被背叛的,如果保密人不背叛,人们永远也找不到被赤胆忠心咒保护的宅邸,但现实往往是,除了你自己以外,其他人都很难保证绝对的忠诚。
  “这就意味着我们不能找到老克劳奇,除非他自己离开克劳奇宅邸。”赫敏认真分析,“但如果他并不是真的病重而是被什么人困在克劳奇宅里的话,他能顺利脱身的概率微乎其微。”
  突然办公室的大门又开了,麦格教授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有两个学生在树林里被人用咒语击昏。”麦格教授神色严肃地和邓布利多报告突发情况,“虽然他俩没受什么伤,在医疗翼躺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但对于他们是怎么昏过去的,他们一点记忆也没有了,似乎还被人施了遗忘咒。”
  赫敏和哈利跟着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赶到了医疗翼,发现坐在病床上的两个人正是他们之前在走廊里撞见的卢娜和克鲁姆。
  卡卡洛夫已经闻讯赶来,他一看到邓布利多就满脸怒容地上前控诉,声称是有人故意迫害德姆斯特朗的代表选手,妄图以不正义的手段赢得火焰杯。
  邓布利多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有所指,上前看了看卢娜和克鲁姆的状况,转头问麦格教授:“发现他们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线索?”
  麦格教授摇了摇头:“发现他俩的是一群去上神奇动物课的学生,树林里的脚印已经被他们踩乱了,分不清都是谁留下的。”
  赫敏走到克鲁姆的床前,她注意到克鲁姆的手里正捏着一片长袍的碎片,看起来像是从最常见的那种黑色长袍上撕下来的,几乎每个巫师家里都有这么一条长袍,可能是克鲁姆在与人搏斗时从对方衣服上扯下来的。
  赫敏隐隐约约从上面闻到了些许铁锈的气息。
  “这是哪里撕下来的?”她问克鲁姆。
  克鲁姆的头脑发胀,他迷茫地盯着自己手里那片碎片,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我和卢娜去树林里去找蝻钩……”
  “一定是这个女孩故意引克鲁姆去树林然后攻击了他!”卡卡洛夫忙不迭地厉声指责一旁神色飘忽的卢娜。
  “校长!”克鲁姆沉下声。
  坐在病床上的卢娜忽然被扣了一顶大锅也并不生气,她的神情表现得像是根本没听见卡卡洛夫的指控。
  “伊戈尔,你冷静一点。”邓布利多温和地安抚卡卡洛夫,“卢娜也是被人击昏的。而且两人身上的遗忘咒都施加得十分高明精确,恰好让他们丢失了被攻击的那一段记忆,很明显是一个遗忘咒大师的杰作,两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卡卡洛夫冰冷的神情缓和了一下,不过他的声音还是格外冷硬:“不管怎么样,火焰杯的最后一轮比赛就要开始了,我希望在比赛结束之前不要再发生任何意外,我的学生可担不起三番五次的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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