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成熟了
“怎么回事？”卡隆一边看，一边大声喝问道，“哪来的那么多战船？”
没错，他刚好看到了至少一百艘大型战船，还有两百艘以上其他船，浩浩荡荡地正在进入厦门港口那。
看那旗帜，飘扬着都是大明军旗，还有那船型，一看就是明国特有的福船。
他不是认不出这是明国的战船，之所以会这么惊讶地问，是因为才过去了半年时间，明国竟然就有这么多的战船过来了。
在卡隆想来，明国确实地大物博，可是，造船是需要时间的。特别是如此大规模的船队，至少要个一两年时间才行。而要形成战斗力，时间怕是要更久。
也因此，他就赌了在这个时间段内，他能捞到足够的钱。
卡隆不愧是在倭国当了那么多年的甲必丹，对明国的了解也算是多的。不用别人回答，他就明白过来，这怕是明国从北方战场调过来的。
可问题是，如果从北方战场调过来，那北方战场怎么办？
一直以来，明国不是更为重视北方，对于南方沿海，都是不怎么在意的么？
这时候的他，就有点搞不清楚了。
“总督阁下，我们怎么办？”
他正在想着，就有手下问他话了。
明国不是多了几艘几十艘，而是一下多了几百艘，这就让他们感觉到压力了！
卡隆听了，放下望远镜转头看了下他的手下，见他们虽然惊讶，却没有害怕的意思。
想想也是，只要不给明国火船机会，不给明国战船靠近的机会，这大海的天下，就是他们的天下！
至于葡萄牙人的战舰，一共才五艘，只要敢追出外海的，刚好趁着这个机会灭了他们。
于是，就这么想着，卡隆还是下令舰队继续前进。
………………
厦门这边，福建水师参将郑成功站在码头上，正在迎接登莱水师入港。
明显能看出，经过去年大年三十被荷兰人偷袭这个事情之后，他明显成熟稳重了很多。
如果换成以前的他，看到援军到来，那必定是喜形于色，欢天喜地的。可此时，他虽然面带微笑，却是稳重。
港口这边的布置，也早已吩咐下去，以便迎接登莱水师。
葡萄牙的濠镜澳总督杜琛，本来领着五艘风帆战舰前来听从郑成功指挥，心中是有意见的。按照他的理解，明国这边应该是欣喜若狂才对。毕竟西方的风帆战舰，战斗力不是明国战船能比的。
五艘的数量虽然少了点，却是明国对付荷兰战舰的绝对核心。
不过当他接触郑成功之后，便立刻收起了轻视的念头。因为他发现，这个年轻的郑成功，并没有他想象的那种世家子弟，因为有个好爹的原因而位居高位。
做事沉稳不说，对于沿海防务都是安排的井井有条。在他的部署之下，荷兰舰队还真没有敢到沿海这边来骚扰。
因此，杜琛改变了看法。但是，要说有意见的话，那当然也是有的。
比如说，他觉得郑成功明显缺少了血气，面对荷兰人如此的挑衅，竟然按兵不动，一次都没敢出海决战，就连做样子都没做。哪怕他领着葡萄牙舰队到达之后，也决口不提出海寻求和荷兰舰队决战的事情。
当然，杜琛对这种情况其实是乐见其成的。要不然，他怕自己的舰队会有损失。只不过挑郑成功的毛病，他也总是能找到的。
不过此时此刻，杜琛站在郑成功的身后，却是瞠目结舌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明国的反击竟然来得那么快。这才短短半年而已，就有一支庞大的舰队赶来了。
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估计郑成功早就知道，朝廷会派水师赶来援助。
看着庞大的舰队陆续进入港口，杜琛又不由得庆幸。明国果然是是实力雄厚，根本不是其他土著国家能比的。当初选择领舰队前来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了。要不然，就成了明国的敌人，那就肯定没法在濠镜澳再待了。
他正在想着，却见郑成功上前几步，双手抱拳大声说道：“侄儿见过四叔！”
郑鸿逵还没下船呢，就看到平时大大咧咧的侄儿向他行礼，不由得非常意外。要知道，以前的时候，他这个侄儿连他爹的玩笑都敢开的。
这么想着，再仔细看了看，他也感觉到了他这个侄儿在气质上的变化：成熟、稳重，俨然有大哥当年的风范了！
明白了这点，郑鸿逵非常地欣慰，当即哈哈一笑，带着手下下了战船，反而向郑成功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福松……成功这是成长了啊！”
说完之后，他双手抱拳，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登莱水师统领郑鸿逵奉旨前来向郑参将报到，协助郑参将灭了荷兰人！”
相关的旨意，郑成功早已收到，并且，还有兴国公的密信，因此，郑成功并不谦虚，只是抱拳回礼道：“如此，我等便一起灭了荷兰人，以报陛下厚恩，以报大明海疆！”
郑鸿逵听了，正要说话时，忽然听到有人在那大喊道：“荷兰人来了！”
一听这话，郑成功等人立刻上了码头这边的高处，向外海方向眺望，模模糊糊的，果然看到有船队过来。
用望远镜再一看，确实能看清是荷兰人的船队，并且荷兰人战舰的数量，比起之前掌握的还要多。
见此情况，郑成功便立刻下令道：“四叔，能战否？”
他显然考虑到了，登莱水师远道而来，有可能需要先休整，要不然会影响水师战力。
郑鸿逵一听，嘴角微撇，当即回答道：“来得正好！没问题，打！”
他的水师中，有五艘战舰是经过改造的，只是时间太短，战船上用的蒸汽机不够，要不然，以两个造船厂的改造速度，绝对不止五艘的。
可就算是只有五艘蒸汽明轮战船，他也有信心和荷兰舰队一战。
不为别的，就凭蒸汽明轮战船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风向对战事的影响，还有战船上换装的线膛红夷大炮，他有足够的信心，给荷兰舰队一个惊喜。
于是，大明水师这边，迅速开始备战。
结果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气势汹汹而来的荷兰舰队，竟然还没靠近，又转向走了。
这种虎头蛇尾的动作，连杜琛都为之无语。
“追不追？”郑鸿逵果然没有因为他是总兵，而郑成功是参将就自作主张，只是请示他侄儿道。
郑芝龙看着远去的荷兰舰队，当即摇摇头说道：“算了，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待四叔这边的将士们先休整，互相熟悉一下，然后择机攻打大员！”
他的这个回答，让郑鸿逵心中忍不住暗赞。
要是换了以前的郑福松，那绝对是意气风发地下令追击了。看来，经过一次挫折之后果然成熟了不少。
于是，他当然没有意见，就按郑成功所说得办了。
………………
海上，荷兰舰队正在返回大员的途中。旗舰上的卡隆，一脸的阴沉。
原本他是打算打一仗的，结果离得近了之后，他才发现，原来那支庞大的舰队，竟然也是郑家的船队。而且通过望远镜发现，旗号上表明这支舰队的统领是郑鸿逵。
看清楚这点之后，他就改了主意。
毕竟郑家在这片海域，甚至可以说从倭国到南洋，是有多年的影响力。而这，就是郑家兄弟辅助郑芝龙打下来的。
在卡隆的心中，郑家兄弟那绝对是比郑家小子要厉害的。因此，冲上去近海交战，他就没有底气了。
不过，他倒也不怕。毕竟就算郑芝龙在的时候，也不敢进攻大员。更不用说，如今的郑家船队，早已不是鼎盛时期的郑家船队，为首的，也不是那个郑一官！
这也就是说，他这边也是立于不败之地，自然没什么可以害怕的了。
只是那郑鸿逵领着舰队回来之后，在这片海域收保护费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因此，卡隆决定，再派人去向巴达维亚求援，要以绝对的实力把郑家船队重新打残了！
他相信，如果是去年之前，巴达维亚可能会避免这种战事，因为需要协调其他地方的战舰，都往大员这边派过来才有可能打赢。
可是，自从巴达维亚在这半年来，收保护费收得手软之后，肯定不甘心放弃这么大的利润来源，绝对会同意他的做法的。
………………
卡隆回到大员南部的热兰遮城之后，便立刻召集了附属的土著，向他们再次征税，并要求出人给他们荷兰人修筑工事，扩大热兰遮城的范围。
之前在郑芝龙确立海上霸权的时候，荷兰人在大员的收入，其实已经开始转为向当地人收税了。不服的就出兵教训，或者杀光。其中一个有名的，就是麻豆协议，确认了周边的土著，全都臣服荷兰人。
如今荷兰大军要云集大员，相应工事便要扩建。至于扩建的劳力，当然是当地土著了。
至于这么做，这些土著会不会反抗，他就不用考虑了。因为大军云集，还怕土著造反，就那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