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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章 路之遥人愿难为下

  面对如此温柔模样的陈靖远,云瑄阳倒是越发相信了旁人的那些言语,以及他人对于陈家这位少将军的评价。且不说他本就是一副儒雅公子的面容,单就是陈靖远那通身的气度做派,都很难让人将其联想成沙场上征战的将军。如此说起来,陈靖远倒是京中那些人贵胄公子哥儿,更惹人心思了才是正经。
  “想来少将军也颇为得了陈渊将军的喜爱吧!不管怎么说,你们到底是……”
  话不过才说到一半儿,云瑄阳便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将话题说得越发偏颇,便有意识地想要避开了这些不谈。不论怎么讲,他如今的身份不过是皇家王族,并非什么陈家的高位长辈,哪里就能够同陈靖远多说了这些事情了去?若当真依着他自己的性子来,没得顾忌地言说了这些,还不知道将来会给自己带来了什么麻烦才是。在这一点上而言,云瑄阳还是心里头有些分寸,不会逾越了规矩底线才是。
  听到云瑄阳戛然而止的说话声音,陈靖远倒是不曾想了这许多,眼下除了同云瑄阳说了这些闲话之外,他还是更加在意了之前的响动。假使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也好以最行之有效的办法解决此事,也算是给远在京都的圣上一个交代才行。
  “殿下,如今天色已晚,殿下还是早些回了营帐休整吧!臣待巡视过剩下的几个营帐,便也准备返回了!”
  向云瑄阳如此提议了一句之后,陈靖远便有意将云瑄阳带离之前树丛的位置,想要不露痕迹地让云瑄阳远离了之前的所处之所。毕竟,这次的事情陈靖远并不曾有个把稳的处置想法,若真的因此而发生了什么,他确实担不起这些责任。所以,这一路之上陈靖远即便心里头确实存了其他的念头,却也是每夜都绷紧了神经,不希望这期间发生了什么纰漏。
  如今在陈靖远想来,他不愿再去多回想了有关于柳妙城的一切,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他也只得等到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再去计较一二才是要紧。至于现下时分,陈靖远除了于心里头祈祷此次行程千万不要出了什么意外,这心中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不说旁的什么,单就是今夜与云瑄阳的这起子没头没脑的对话,说起来也是他头一次同云瑄阳说了这许多的。架势不是因为自己偶然发现了树丛的响动,只怕他也不会在此处逗留,亦是不会因此而撞见了来到这里的云瑄阳不是吗?
  既然陈靖远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云瑄阳自然不好再去多说了什么。况且,这一次同陈靖远的言语,不过是自己偶然遇到后的攀谈,但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场合。虽说方才云瑄阳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言语多多少少有些不合时宜,可单就与陈靖远交谈的感受而言,云瑄阳倒是颇为欣赏这位陈家的少将军。不论怎么说,云瑄阳对于战场之事,对于陈家父子的理解,也有了不小的改变才是正经。
  “如此,本王便不打扰了少将军的正事,一切待明日开拔之后,再论其他也还有些时辰!”
  言罢,云瑄阳倒是极为知礼懂节,径直拱手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此处,向着大营深处的营帐走了。而眼瞧着云瑄阳逐渐走远,身影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漆黑夜色中后,陈靖远这才将一脸的轻松换下,进而凝眉看向了方才发出了响动的树丛。而当他再次将视线交汇于此处时,陈靖远手中紧捏着佩剑的手也不由生出了力道,似乎准备一举拿下了藏身在其中的鬼魅身影。
  这头儿的陈靖远此时逐渐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想要尽量保证自己的情绪稳定,不至于因此而牵连到其他的什么人。毕竟,这人如此鬼祟地在营寨周围活动,倘若不是什么行事不轨的歹人,也总会是个小偷小摸的惯犯才是。如今被陈靖远碰到了这么一出儿,只怕这鬼魅身影还要自求多福,祈祷自己不要再被陈靖远注意到了藏身所在才是最为紧迫之事。
  待陈靖远一步步靠近了已经处于平静状态的树丛之时,他方才收回的手中佩剑已经再次出鞘,而其通身散发出的冰冷寒光,亦是让所见之人心生惧意。只不过,于旁人看来,陈靖远的这般行为左不过是疑神疑鬼,不曾生出了什么确实的根据。而对于藏身树丛,不敢就此发出声响的那人而言,这人倒是希望此时有谁能够将陈靖远的心思给带离了此处才是正经。
  许是上天听到了树丛中这抹身影的祈祷,就在陈靖远想要抬手持剑,对着树丛劈砍而下的瞬间,竟有一阵声响传入了陈靖远的耳中。
  随着声响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营帐方向,陈靖远这才发现,原来方才还一片平静状态的大门处,竟是火把快速闪动穿行,似乎发生了什么要紧事一般。来不及去多想了眼前的这些,顾及到营帐之中安歇的两位云氏王族,再加上云沐阳本就是陈靖远的好兄弟,他又怎么可能放任了这些不去理会呢!
  只不过,当陈靖远抽身往回赶的同时,他还是免不得回头去暼了眼那片树丛的方向,似乎是有什么正指引着他,可他却不曾有了什么重要的发现也就是了。毕竟,在如此月黑风高的深夜之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被这抹黑暗所吞没不是吗?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情况!”
  急匆匆赶回了营帐大门前的陈靖远,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了旁的什么。于他而言,他倒是希望一切只是兵士们的小题大做,眼下并没有什么其他要紧的情况发生才好。毕竟,若是云沐阳两兄弟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且不论元康帝是否会秉公查明了事情的真相,他身为军中将领,只怕是绝对逃不过一场责难才是真的!
  一见拦下自己问话之人是穿戴了盔甲、携带了兵器在身的少将军,被陈靖远拦住去路的兵士倒也不敢怠慢了去。陈靖远的话不过才落了话音,他便痛快地向其汇报着情况,希望能够将这件事情尽快解决。
  “少将军,方才有几个山中的猎户误闯营寨,现如今几位副将正在处理了这件事情!”
  一边说着这些,兵士身后的几人也不曾停下了脚步,眼下也不等了这回话之人,便径直向着事发地赶去。若是真的因为这么件事情而暴露了行军的方向与路线,恐怕他们这些人都会因此而受到责罚,更有甚者会因此而付出惨重的代价也未可知!
  跟随着这几个兵士来到了现场,此时几个猎户正被军中的几个兵勇押着,压根儿就不可能因此而还了手去。而这几个猎户身前就站着几名副将,此时也正准备解决了眼前的事端,将这件事情彻底的解决才是正理儿。只不过,依着现如今的情况来看,只怕这几名副将的处置方法,左不过是息事宁人之类的手段也就是了。毕竟,他们是朝廷训练的守家卫国的兵勇,绝对不是拦路抢劫、态度蛮横的恶霸不是吗?
  “少将军,倒是因为这些小事儿惊动您嘞!”
  听到了身后的响动,其中一名副将扭头看了看身后,便不经意间发现了不远处走来的陈靖远,这才不由出声说了这么一句。本来他不提了这句还好,一听到前来是个什么劳什子的将军头衔,被押着的那几名猎户倒是突然起了活泛心思,想要就此争辩了几句才对。
  “将军!将军!求将军为草民几人做主啊!”
  一边高声说着这些,其中的一个看起来身材瘦弱的男子便极为卖力地冲着几名副将看去的方向喊着话。而他的言语动作也确实引来了陈靖远的关注,此时的陈靖远便有意询问了如今的情况,也想着能够尽快解决了这些事情,好让其他兵士尽早休整安歇。
  “这是什么回事?季副将你来说说看!”
  走到事发地看了看情况,陈靖远便有意让一旁被称为“季副将”的男子回话。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了解了眼前这名副将的性格,因为素来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这名“季副将”倒是颇为受到其他副将的尊重与赞赏。示意让他来回话,陈靖远也是觉得,只有这位季副将才能够将事情说得公正明白,总不至于因着什么颜面脸色,而做出了那起子颠倒黑白的说法言辞才是正经。
  “是!回少将军话,这几个人言说是附近山中的猎户,可……这黑灯瞎火的时辰,卑职见他们几人手中不曾有什么收获,还一副鬼祟模样地想要靠近了营寨附近……所以卑职才……”
  季副将的话都还不曾说完,这头儿询问的陈靖远更是不曾做出一个评判,方才一直叫嚣的那个瘦弱男子便梗着脖子直呼“冤枉“。因为有这个人的示意、带领,其他几个人也一水儿地言说着自己的委屈,似乎当真是季副将手下的兵勇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这次引出了今天晚上的麻烦才对。
  “将军明察,草民不过是带着附近的几个哥们弟兄,来了山中打些猎物,也好为家中贴补家用,混些吃食度日罢了……不想这几位官爷就不依不饶的,还抢了我们吃饭的家伙儿,一定要将我们处置了去!请将军替我们做主!”
  单就是瞧了瘦弱男子的这起子模样,若是说他因此而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只怕就连陈靖远都不肯相信了去才是。毕竟,季副将的为人陈靖远清楚得很,若是一个如此嫉恶如仇性格之人都会被人冤枉,只怕是只能以一句“刁民难解”来解释了所有了。
  如若真同他所说一般,想来陈靖远也该好生调查了季副将等人的行为,也能够为这个喊了冤枉的男子主持了正义。只不过,陈靖远并不曾即刻下了定论,只借着身旁兵士手中的火把,上下打量了那个瘦弱男子一番,而后又看了看另外几个被捉住的猎户。半晌之后,他这才冲着季副将等人使了个眼色,待几人心领神会之后,才将自己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先前喊冤的那个瘦弱男子身上。
  “你说你们是这山中的猎户,这次是来山中打猎的?”
  由于陈靖远问的随意,这个瘦弱男子倒也不曾顾忌了许多,只顺着他的问话点着头,也算是应下了陈靖远的问询。不过,当陈靖远问过之后,他便突然变了个脸色,直接吩咐已经控制住这几个人的兵士,将这些人尽数押回军中好生看守。待明日一早,他便决定亲自将这几个胆大妄为的山贼送往衙门法办。
  “将……将军!将军明察啊!草民几个确是山中猎户,您……您明察啊!”
  听了陈靖远的吩咐,这几个人便十分抵触地挣扎了起来,似乎并不情愿去了衙门一般。而待陈靖远转身想要离开的瞬间,方才还一直表现的委屈的几人,竟突然挣脱了那几名兵士的控制,只几个呼吸的功夫儿,连已经闪身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少将军您没事吧!你们几个还不快追!”
  一旁的季副将哪里想到会发生这般情状,当下里他便赶上了前来,想要询问了陈靖远的状况,而这之后便径直吩咐身后的几名兵士,想要让他们去追赶了那几名突然挣脱逃跑的所谓猎户。只不过,就在季副将的话才说出口来,陈靖远便已经出声叫住了已经动身的几人,似乎是对此有所顾忌,不愿意其他人以身犯险,涉入了眼前已经瞧不清情况的漆黑夜色才是正理儿。
  “不必了,马上休整众军,半个时辰后生火开灶,一个时辰后我们即刻出发!”
  急匆匆下达了命令之后,陈靖远这才意识到,只怕第一次随同大军前往战场的云瑄阳会不习惯了这些,便有心前去看了状况。而其他人在随着陈靖远回到了中军营寨之后,便已经将命令迅速传达,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丁点儿失误,而耽搁了陈家少将军的要紧事才对。
  “润之!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快些到达边关!”
  脚步有些慌乱地走进了云沐阳的营帐之后,陈靖远倒也不曾忌讳了什么,就这么直接掀开了帘帐进入了其中。只是,当他瞧见了还不曾脱下身上甲胄的云沐阳,脸上的那起子担忧倒是稍稍有了减缓。
  “你都猜到了?”
  “倒也算不上……只不过今日进入山中之前,遇到的那几个砍柴的年轻人有些奇怪,便多留了个心眼儿罢了!”
  “呵呵,到底是我白担心了这许多,润之你倒是不声不响地看穿了这些了!”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营帐中的两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玄之又玄”的奥秘,才脱下了甲胄准备休息的云瑄阳便已经再次穿戴上了厚重的盔甲,来到了云沐阳所在的营帐之中。而他一进入其中,便有些无奈地想要同另外两个人言说了自己的情况。
  只不过,当他看到了穿戴齐整的陈靖远与自家五哥的时候,云瑄阳倒是不敢再多说了什么,只有些楞楞地看了看这两个人,而后才支支吾吾地问了句,“所以……这都是少将军的意思?”
  才想要认下了这件事情的陈靖远,这次都还没开口说了什么,云沐阳便径直承认到,“是本王的决定!七弟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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