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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两难

  记忆它将化为粉末随风飘散,恐惧在咕咕落地时已经深根,它随年累月的增长,如今幻化成大树。但是人们并不知道,有其他的东西取代了,那是愤怒、痛苦、不满、对一切不公的反抗性,在内心悄然无声的与良知抗衡着,等待——爆发。
  未来会如何?遭到万世的唾弃,甚至是赔上生命,然而那又如何?我不在乎以后,如今只想倾泄我的愤怒,反抗我的不满,将将虚假的世界逐一毁灭。
  多么疯狂的句子?多么悲愾的仇恨?第四幕第三章,主角将他的不幸化为言词,如此深錮她的内心。
  是不是她不用恐惧?不需要反抗?接受那股力量呢?
  这样不好,晓霜摇着头,虽然直接接受身边不合理的事,会让她轻松许多,可是她不想害人。
  「悲剧总是让人痛心,我们用着悲剧灌溉着喜悦,倘若不曾嚐过泪水的咸,如何体会生命的甜?」
  对她而言这句更好,她喜欢这句。
  叫喊声音将她唤回现实。
  是啊,脚的伤势消肿了些,混浊的脑袋也不像那天那么昏沉了,今天她有来上学,这堂可是那傢伙的课。
  想起这些并没有让事情好转,同学们头来好奇的目光,讲台的人盯紧着她,像在演默剧般。晓霜看见他嘴唇的动静,喊的是她的名字。照目前的状况看来,应该不是第一次,可能喊了很多回,那不像她的名字,应该说那是她的名字,可是他的表情严肃,看起来更像法庭上的法官,而他说出的是:死刑定讞。
  「你只是脚受伤吧!并不是脑震盪才对,我无法忍受不专心的学生。」他说。
  「对、对不起。」晓霜回道,如果没有受伤她会起身,可是现在没办法,她只能低着头。
  「午休到办公室来!」他又补了一句。
  「是。」
  这堂课就这么尷尬的结束了。
  「他分明是针对你,你哪理得罪他了?」熙蕾替她叫屈。
  晓霜摇头,「是我不对,学生本来就该专心,那是本份。」
  「是是是,就是他有理,他也不能那样说,那是人生攻击了,你可以告他。」
  「这样事情只会更糟。」她苦笑着。
  「我看,根本是幌子,谁知道午休去干嘛?」江鈺镁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一旁。
  「谁放屁,真臭。怕人家不知道你昨晚在彭老师的寝室过夜吗?谁知道那晚干了什么?」熙蕾看着她。
  「你!」江鈺镁磨着牙,怒瞪着她,拳头握在口袋旁,她没有反驳,甩头走回自己的座位。
  「那是真的?」晓霜问道。
  「什么真的?」
  「江同学和老师……」
  「喔喔,谁知道。她确实从彭老师宿舍出来,很多人都看到了。至于有没有就不清楚了,听说彭老师那天晚上不在,早上才驾车回来。至于真相嘛,只有当事人清楚吧。倒是晓霜你等等真的要去?」
  「嗯,老师都找我了。」
  「可是……江鈺镁她,你也知道她这人本来就不乾不净,要是真有什么,我怕彭老师也不像表面上的那样。」
  「不会的。」她否定,唯独这件事她清楚。因为他是杜昀,就算他们真的有过什么,他讨厌她,只想毁了她的人生。
  「真是的,你啊,总是那么没戒心。」
  午休时,熙蕾推着她,来到办公室,杜昀已经守候在外了。虽然熙蕾有意陪伴晓霜,不过杜昀让她回去休息,晓霜也要她回去。晓霜相信杜昀准备羞辱自己,而她不希望好友听见。
  无可奈何下熙蕾离去,留下她和杜昀单独在走廊上。
  「还、还她疼吗?」杜昀打破沉静,看着她受伤的脚。
  「你在乎吗?」晓霜反问。「过去你就不曾关心过我,如今反而问我疼不疼?你到底要把我的人生搞成怎样你才满意!」
  「我……」他思考了一下,动身来到她身后,推动轮椅。「大概是毁灭吧!」
  「凭什么!你想推我去哪?」她扭动着身体,想从轮椅起来。
  「想到人少些的地方,难道你真的那么讨厌我。」杜昀问道,些许情感波动藏在内部。
  「这是我想问的!就连自己为什么被哥哥讨厌,我都不知道。你告诉我,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她苦笑着摇头。「现在我已经放弃了,如果你真的为了钱来这间学校,请你扮演好自己的角,『彭老师』。」
  「我会的。」杜昀回答,按下电梯向下键。
  就这样被带到校园较偏僻的一处,她不是没有抵抗,然而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抵抗,受伤的她根本无力抗衡。
  「你到底想怎样?」当轮椅停下来后她更加激动。
  「想扮演老师的责任。」他坐到她身前的椅子上。「你上课不专心。」
  「我知道,我会改的,不劳老师费心。」她回应的冷淡,特别强调老师两个字。
  「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如果有向辅导老师求助。」
  「脚伤呢?」
  「好很多了,让老师掛心了。」
  看似合作的言词,其中带着生涩。对话相敬如宾,却暗藏着针锋相对。
  杜昀叹了口气,「你知道黄明珠,黄老师出游前提名谁吗?」
  这句话出来,让晓霜动容的叫了出声,杜昀没有等她回答,接着道。「她写了你,她似乎很看好你。你呢?会回应她吗?」
  「会,我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绝对不会。」她说,这次是真话,言词激动,声音有些哽咽。
  「那样很好,但是你上课的表现却是相反的。而且我并不打算,公佈她的提名,那对我不公平,我才是现在的专任老师。」
  晓霜瞪着她,若是两人近一些,她不确定会不会给他一拳。
  对于她的愤怒,他一定看在眼里,他笑着解释。「那会让我觉得不受尊重,既然聘请我来,我希望由我来投票,除非你能让我满意,不然我不会提名你的。」
  「今晚我要你主演,和我的对手戏。」他说。
  那笑容很熟窸,很像他们还未决裂时的哥哥。理智线遭到挤压,她坚决否它真实性,将它解读为不怀好意。
  「怕吗?怕你无法通过考验?怕被我否定,而否定你就等于否定黄老师。」
  「我、我为什么要怕!」她故作坚强。「我会获得你的认同,就算你恶意刁难,我也要你心服口服的认同!」
  「很好。」杜昀还是浅笑着,他伸手,当手掌移向她的发首,她躲开了。「别碰我,老师不该这样子。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江鈺镁。」
  当话语脱口,连自己都感到意外,她不是故意要说出那个名字的,可是无法否定的,自己内心的厌恶。
  「江鈺镁?」杜昀困惑着看着她,须臾后,面色转为严肃。「如果我们什么也没做,你就不会抗拒吗?」
  他一边询问一边将手再度移到她的头顶,晓霜还是回避了。
  「两者没有关联。」
  「好吧!最少身为老师,可以送受伤的同学回教室。」他说,在途中才又道:「这齣戏是我编排的,当然你不会因为脚伤无法演出,放学时留在教室,我会带你去练习室。」
  她没有回话,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熙蕾接手推她回座位。午休没有睡着的同学也看着她让老师送回来,期间晓霜感受到江鈺镁憎恨的目光,她不知道为什么,此外还有卓圣颐困惑的目光,不过他是看着杜昀。
  ﹏
  看着晓霜趴下来午休,杜昀又叹了口气,接下来是告诉宋海妮,让她来评判。
  他多久没和晓霜接触了,而如今深刻感受到他给她的创伤,是因为如此,她才只会演悲剧吗?因为自己给她莫大的心灵伤害吗?
  如果可以重来,他还会如此吗?不知道,不论过去还是刚刚的选择,他都不知道,对与错,都是模糊的。
  鬼到底是什么?祂是一种脑电波,原理有点类似无线电和电台,频率相近就能感受到。人是电台,其中像他和晓霜,就是大型电台,很容易沾上。
  担心晓霜被那些影响,他让她身旁有四、五个灵体,透过这样,使得电波干扰,让其他灵体无法控制她的思想。然而那不过是保护,如果是强灵,祂们是强力的电波,即使身旁有杂讯还是能传入电台。
  灵体不是万能的,但是也不是无所不能,祂们能霸佔人的思想,就是所谓的附身。可怕的是,那不像电视上的,而是增加负面情感,其实当事人并无法感受到附身,而是觉得这感觉出自于自身。幻觉、物品飘移,那也是一样的,眼睛见到物品通过视网膜告知大脑,然而当意识融合后,看似东西飘动,其实是灵体透过变更当事人的脑电波所產生的幻觉。
  这些都不是绝对,灵体似乎还在进化,和人的科技一样。不过杜昀担心的是晓霜的体质,聚灵体质。他自己就是聚灵体质,小时候受到祂们困扰,还曾经打算消灭所有灵体,也因如此他刻意冷落晓霜,就怕祂们想伤害晓霜作为报復自己的手段。
  晓霜甚至比他的灵能体质更强,而家族中每个人都是如此,父母的死不是意外,是祂们作祟,在身上的一切像是诅咒般,鬼魂覬覦他们的身体,会用尽一切侵佔他们,彧许不是全部,可是恶鬼确实会。
  今晚的戏曲,他会试着告诉晓霜这些,不置可否的,不论他现在做什么都是将她置身危险中。
  祂们听得见,一但发现他在乎,祂们也许会伤害她。同时透过这场戏来审核谁可能是兇手,这相同是让晓霜成为诱饵,具有危险。最后是假如真的是晓霜,他该如何?也许拋开一切的观念,就如殷秦所说的自私下去。
  他不知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事情发生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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