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袁素：“韩永露面了，据来自刑侦队的消息，他失去了几年的记忆，只记得在军队服役和之前的情况。他的儿子已经在我手里。”
  江川：“失忆？”
  袁素：“只是失忆。他的智力并没有损失，他露面的时候，我们的人跟踪他时被他反跟踪，结果曝露了我们一个重要集会场所，就是庞芳管的那个。”
  江川沉思片刻，道：“他真的失忆的话，我们要杀他易如反掌……”
  ***
  吴秦住院一个多星期。其间除了刑警队钱队长来找过他之外，范轻舟来看过他一次，韩永来过一次，郑青璇和秦小乔二女每天下班后都会来。
  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吴秦想得很多。主要是事业上的。cge发展已经走上飞速的轨道，中国联通去年全年营业额793.3亿元，全年纯利只有43.9亿元人民币。而cge仅仅20亿的营收，纯利竟高达15亿。全球主要it大企业中，intel的60%的毛利最为恐怖，而cge利用各种避税手段，居然能达到75%的税后利润。还有一个更为令人惊悚的事实是——cge完完全全是范轻舟一个人的财产。
  it时代的王者风范！
  我吴秦比他差吗？我为什么没有这样的成就？
  梦之谣播放器听说主要靠广告来营收，唉，今后更面临版权问题，吴秦对它的前景看淡，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它，现在只是用它来煅炼秦小瑜的编程技术。
  雅典娜计划遥遥无期。
  人生须臾。
  苦闷。
  他一直奉行着风物长宜放眼量的哲学，那么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继续研究图灵机。忘记时间，忘记处境，忘记一切。就像他以前那样。那样的后果是苏颖离开了他。
  现在有两个动人的女孩爱上他，可是他没有一刻曾忘记自己的哲学和人生之目的——开创一个时代。除此之外，人生还有其它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做吗？
  爱情？甜蜜又短暂。得到即是失去，色即是空。
  唉！
  护士小姐注意他很久了，微笑道：“你叹什么气啊！有两个那么漂亮的妹妹对你好，病也快好了。”她正在房间里做清洁工作。
  吴秦：“就是因为这个啊，两个，唉，两个……”
  护士小姐：“哟，原来是因为选择而心烦呐！”
  吴秦：“你说，做人是理性一点儿好呢，还是感性一点儿好呢？”
  护士：“什么理性，感性？”
  吴秦：“……理性就是讲道理，我应该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感性就是讲感觉，喜欢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护士：“哦……这个，不懂！”
  吴秦：“如果是你，你怎么办？”他当然不可能以这个小护士的话为参考，只不过随便问问，整理思路。
  护士：“我嘛，当然是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罗！”
  吴秦轻轻一笑，道：“小丫头……”
  护士低声问：“喂，那两个美女，你喜欢跟哪个在一起多点儿？”
  吴秦：“两个……都一样喜欢。”
  护士翻了一个白眼，道：“那，按理性呢？你应该跟谁在一起？”
  吴秦想着想着，轻叹。
  护士：“喂，说呀！是不是那个温柔一点儿的？”
  吴秦：“行了，别问那么多，喂，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护士说帮他问问医生，出去了。
  吴秦听到了她关门的声音，垂首，幽幽道：“两个都不是……”
  ***
  庞芳和庞权锋接到袁素的指令，来到一个市郊的秘密会所。
  袁素带着一个人来了。
  来人面无表情，但是一张英俊无匹的脸显得无比的沉静和睿智，步履从容，龙行虎步。
  庞氏姐弟被他风采所摄，居然忘了打招呼，据他们顶头上司袁素说，这个人是和袁素同级的四星委员。
  袁素永远是面带慈详的微笑，向庞氏姐弟道：“这位是年轻有为的cge董事长，范轻舟先生，我们会长的最得力助手！”
  庞氏姐弟笑脸相迎。
  范轻舟竟毫不为所动，表情冷冷，只道：“不敢。”
  庞芳和庞权锋讨了个没趣，心里暗骂。
  四人坐下。
  袁素招呼大家吃水果。
  范轻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不去吃水果，等庞氏姐第吃了几口，他缓缓道：“袁先生在对吴秦的未婚妻动手之前，问过我的意见，我说过，无论无何不能伤害到吴秦跟他的未婚妻，不知道袁先生有没有将我的意思告诉两位呢？”
  庞氏姐弟一懔，原来这家伙是来问罪来了，庞权锋忙道：“袁先生吩咐过我们的，但是……”
  范轻舟打断道：“够了，既然袁先生说过了，那么就是你们的错了。你们知道吴秦是什么人吗？”
  庞权锋心道：“不就是你一个副总裁吗？”表面上恭恭敬敬道：“我们只知道他是你公司的一个职员，详细不太清楚。”
  范轻舟：“他除了是我的好朋友之外，也是会长的朋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会长正想方设法使他成为我们协会的四星委员，我们的信战组的负责人。而你们将他打得重伤，严重阻碍了我们的计划。”
  庞氏姐弟心中一震，居然这个吴秦将来会是自己的上司！天！
  范轻舟继续：“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们没有遵从指令，这是会规里最严厉的规定，视情节之严重，会受到任何级别的惩罚。袁先生一手栽培你们出来的，他不好出面，我只好越俎代庖了。”
  庞氏姐弟看到袁素面上的表情，似乎已然默许了范轻舟之语，不由得心生寒意。
  庞芳道：“……我们并不知道吴秦是这么重要的……”
  范轻舟看也没看她，对庞权锋道：“吴秦是你下令打的，是不是？”
  庞权锋开始冒冷汗，道：“是……”
  范轻舟有意无意间，向那桌上的水果刀看去。
  庞权锋心中一悚。
  袁素终于出声，道：“请范董给老哥几分薄面……”
  范轻舟淡然道：“那当然。那就一个手指吧。”
  庞权锋面色惨然，向袁素叫了一声“老大！”
  袁素也淡然道：“阿锋，范董已经轻罚了。……照做。”
  庞权锋早把范轻舟的十八代祖宗骂遍了，但是协会里最严重的罪名的确是抗令，本来以为有会长的亲信袁素罩着，什么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岂知这个姓范的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
  范轻舟向那把水果刀瞟了一眼，道：“自己来吧。”
  庞权知道逃不了，咬了咬牙，啪地一声，把左手拍在桌子上，沉声道：“还是请范先生动手！”
  他的那个“手”字刚说完，忽然觉得一阵钻心的疼从中指传来，范轻舟竟在一瞬间完成了拿过刀子将他的中指切下来的动作！
  庞芳大惊失声，叫道：“不要！”
  在庞权锋的惨叫声中，范轻舟已离席，一边走一边道：“袁先生不护短，真是本会的栋梁……”
  ***
  “欢迎吴大侠回家！”郑青璇在他面前作公关小姐状，笑颜如花。
  房间的布置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原来的房间空荡荡的，虽然很明亮，但是显得单调。郑青璇在一面光溜溜的墙上布置了一个带有平行轨道的射灯，光晕变化中，显得房间多姿多彩，梦幻迷离。加之整个房间里的家俱全部换成纯白色，使客厅素雅清幽。那瓶角落的玻璃架上的下山春兰，全花呈乳白，色正质糯，花姿端正而雅逸，香气浓郁。
  吴秦吸了吸鼻子，赞叹道：“好香啊！”
  原来客厅里没有电视，现在在电视墙那处已经放置了一台tcl液晶大屏幕，素色。
  吴秦：“怎么这里也放了一台电视撒？”
  郑青璇：“你没有听过吗？不与人交流的话，人会变得孤僻乖张加行为怪异，你整天编程序，要多看看电视才行，要不会变成怪人的！所以，以后你一定要和我一起看电视！”
  吴秦笑呵呵，道：“好像也有一点儿道理！”其实他半点儿也不赞同她的观点，不过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啊。
  “你的卧室我也帮你变样儿了！”郑青璇又道。
  吴秦：“哦？”
  郑青璇挽着他的臂弯儿，带他去看。
  咖啡色的窗帘儿拉开，窗外洒进一片阳光来，整个卧室明亮清爽。那张床依然是纯净的白色，点缀上抽象的水鸟，灵动而有韵味，生动，富于生命力。藤制置物架，质朴而清雅。那台电脑桌被完美地融合在转角处，原来吴秦只是随随便便买了一个书架，现在不知道被郑青璇扔到哪儿去了，换成了一个木制古朴的书墙，上面整齐地分放着吴秦最喜欢看的杂志和书。尤其惊艳的是那一套占地面积很大的书——华艺出版社的《大唐双龙传》。
  吴秦失笑道：“呵呵，你怎么给我买了这套书？”
  郑青璇柔声道：“你不是说里面有一个女孩子也叫青璇吗？我买回来，准备看一看。”
  吴秦正抚摸着那崭新的书皮，听到她的声音异常轻柔，往她的脸上看去，她那对美丽无双的眼睛眼波流动，笑盈盈地看着他，精致小巧的唇角微微上扬，蕴涵无限温柔和爱意。
  她脸上一眼看去已经是粉嫩光滑，不过吴秦仔细留意还是会发现那道淡淡的细丝。他心里涌起潮水般的怜爱，轻抚她的脸庞，轻轻叫了一声：“青璇？”
  郑青璇娇声“嗯”了一下。
  吴秦想亲她了，不过正在这个时候，小乔的倩影在他的脑际飘过，好像在提醒他：“你不准对不起我喔！”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只道：“谢谢……”
  他们一起去超市买菜，一起做饭，一起晚餐，一起看电视。当时正播放一部搞笑的韩剧，说的是一对兄弟娶了一对姐妹，哥哥娶了妹妹，弟弟娶了姐姐，结果亲戚关系搞得超级搞笑。当郑青璇笑倒在吴秦的肩上，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从前一心一意要娶她的时候的生活。不过星星已经不是那个星星，月亮已经不是那个月亮，从前也再也回不去了。
  夜色已深，郑青璇先去洗了澡，然后吴秦，等他出来的时候，又聊了一会儿，郑青璇说：“我去睡了。”
  吴秦点点头。
  郑青璇：“……嗯，可以再讲故事给我听吗？”
  吴秦心想，再到她房间里去，那种香艳的环境里，讲故事会讲出“事故”来的，还是……他面有难色，正想说什么，郑青璇抢先道：“哦，对了，你不是说过我们轮流讲故事的吗？今天我讲故事给你听好吗？”
  吴秦扬了扬眉毛：“你会讲吗？”
  郑青璇：“当然会，不过讲得不太好，慢慢来嘛，你不要笑我啊！”
  吴秦微微一笑，道：“好啊！”
  吴秦到自己的卧室里，躺到床上，睁大眼睛，向床边的郑青璇道：“阿姨，可以讲了。”
  郑青璇扑哧一笑，开始用她甜美的声线讲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古代，人们心中的美好愿望往往能够变成现实。就在那个令人神往的时代，曾经有过一位国王。国王有好几个女儿，个个都长得非常美丽；尤其是他的小女儿，更是美如天仙，就连见多识广的太阳，每次照在她脸上时，都对她的美丽感到惊诧不已。
  国王的宫殿附近，有一片幽暗的大森林。在这片森林中的一棵老椴树下，有一个水潭，水潭很深。在天热的时候，小公主常常来到这片森林，坐在清凉的水潭边上。她坐在那里感到无聊的时候，就取出一只金球，把金球抛向空中，然后再用手接住。这成了她最喜爱的游戏。
  有一次，小公主伸手去接金球，金球却没有落进她的手里，而是掉到了地上，而且一下子就滚到了水潭里。小公主两眼紧紧地盯着金球，可是金球忽地一下子在水潭里就没影儿了。因为水潭里的水很深，看不见底，小公主就哭了起来，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哭得伤心极了。
  哭着哭着，听见有人说：“哎呀，公主，您这是怎么啦？您哭得这样伤心，就连石头听了都会心疼的呀。”听了这话，小公主四处张望，想弄清楚话是从哪儿传来的，却发现一只青蛙……
  这是青蛙王子的故事。吴秦早就听过了，不过从郑青璇嘴里讲出来别有一番风情和趣味，他感到心里很充实，不管未来如何变幻，这些幸福的片段将会永驻他的心灵。
  睡意上涌，渐渐地进入了梦乡，不知道他的梦里会不会有那奇异的童话世界出现？他会不会娶到最美丽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