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一声叹息

  江川淡淡一笑，道：“有人说，二十一世纪是中国的世纪，你相信吗？”
  刘云：“……没想过，愿听你的高见。”
  江川：“国家的未来取决于国家的公民，公民的不同主要是思维的方式不同。而思维的不同又取决于语言文字。人类最早产生的文字是象形文字，中国古代的汉字，古埃及的圣书字，中东两河流域的契形文字是最具影响力的三大古代象形文字。历史上似乎已经证明了象形文字是一种落后的文字，因为它比拼音文字要难于掌握得多。于是，在历史的某一时期，世界上各大民族的语言纷纷向拼音文字转变。
  圣书字还远远不及我国距今约6000年的西安半坡、临潼姜寨、宜昌杨家湾等古文化遗址的陶文字来得成熟。但它的特别意义在于——原分布在我国伊犁河流域的闪族（赛种）因大月氏（我国古族）西进而被迫西迁到地中海沿岸，约于公元前15世纪，其中的一支腓尼基借这种象形文字创造了历史上第一批字母文字，共22个，只有辅音，没有元音，这就是著名的腓尼基字母。腓尼基字母较早传入希腊，演变成希腊字母，希腊字母孳生了拉丁字母和斯拉夫字母，成为欧洲各种字母的共同来源。腓尼基字母在西亚演化成阿拉米字母，成为亚洲许多文字的基础，如阿拉伯、印加、犹太字母等。公元4世纪后，阿拉伯字母在亚洲广为流传。
  哈哈……扯得太远了。总之呢除了中国以及周边的几个国家之外，字母文字开始占据了世界语言文字的主流。”
  刘云：“伊犁河？想不到西方的文字居然是源自中国古代的一个流亡少数民族！”
  江川：“不错。中华民族为什么会错过这场文字字母化的潮流呢？就我的观点来说，是因为闭关自守，没有打开眼界，之所以闭关自守，那是因为他们的确是当时的强盛的民族，统治者根本没有想到去变革自己的文字。强盛，往往是衰弱的原因。鲁迅曾经对汉字评价为一种‘繁难的象形字’。他说得没错。由于汉字的难于掌握，使得中国的文盲率极高，也使得自上而下统治的封建制度在中国延绵数千载，直接导致了中国在近代成为了一个弱势民族。”
  刘云叹道：“看来汉语是不会被江先生选中的了。”
  江川笑笑，道：“不，恰恰相反。风水轮流转，到了二十一世纪，世界又不一样了。由于经济、科技的发展，教育的进步，中国的文盲率开始急剧地下降了。汉语的确是很难掌握，但是一旦掌握了，却又有天大的好处。信息时代来临了，知识的增长使得字母文字越来越力不从心。因为字母文字单位信息量非常小，发散性大，往往一个新事物的出现就伴随着一个新单词的出现，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人们会发现，原来汉语才是最适合这个快速发展的世界的！
  最简单的语言是计算机的由零和一组成的机器语言，而由二十六个字母组成的英语就复杂多了。几千个汉字组成的汉语更不用说了。汉语的单位信息量是如此地丰富，使得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我们中华民族可以从容不迫地应对。在英语里，血压计叫sphygmomanometer，有几个非专业人士能记住这个这么复杂的单词？”
  刘云心想，不是有另一个说法叫blood-pressure meter吗？不过见到江川这么慷慨激扬，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江川：“现在字母语言还是够用的，可是它的前景不如汉语。美国的科技精英里头华人的比例非常之高，由此可见冰山之一角！”
  刘云：“这个，江先生的话似乎有一点矛盾，既然这么推崇汉语，为什么又不把它作为大统一的语言呢？”
  江川：“其实这也是一种选择，只不过，过程是漫长的。最重要的是统治权。有了统治权，只要不是太过份的暴政，一切设想都可以开始。堂堂的大汉族也不是被满州贵族统治了几百年吗？”
  刘云：“我们说得太远了，那个……雀网的事情，我事实是没有信心，而且，我有自己的事业要去做。恐怕，您还得另外想办法……”他对这个组织已经开始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不想参与其中。
  江川：“事业？什么是事业？挣到钱？那太简单了，像你这样的人才，挣钱对你来说易如反掌。钱拿来又有什么意思呢？权力才是男人真正的事业。想想，如果没有我们帮你，一个小小的市领导就可以让你一个亿万富翁失去天伦之乐，生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悲的。真正的强者不是用钱来衡量的，你放弃了这次机会，就等于放弃了得到未来的机会。以后我会让你慢慢见识到我们组织的力量。你会清楚地看到，普通人的生活和我们的生活是多么不一样，什么是生杀予夺？什么是阶级？什么是权力。”
  接着他拍了拍刘云的肩膀，友善地笑道：“自从发现你的通讯技术论文被欧洲宇航局秘密采用之后，我就一直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也许我对你的了解比你自己更清楚，你一直在寻找的不会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放心，我不逼你，你先看一些我给你的资料，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你看到了不可能不心动，这才是你想要的生活。”
  ***
  牵着你的手，就像左手牵右手。——冯小刚《一声叹息》
  “年轻的时候有贼心没贼胆，等有了贼心和贼胆，贼又没了。”这部关于婚外情的电影是这样阐述那种有点小钱的中年男人自己的价值观念的。“我对你和女儿的是另一种感情，晚上睡觉的时候摸着你的手，就象摸自己的手，但要是锯掉你们的手，就象锯自己一样，疼。……我是爱她的。你们是两种不同的爱，谁也不可以代替谁……”
  看完这部电影的郑青璇也一声叹息，看了看身边的吴秦。他正专注在他的笔记本上，电影对他丝毫没有影响。虽然她把他从书房里硬拉出来看电影，可是他看边电影边编程序，开始的时候还是对半儿开，后来连头也不抬了。
  郑青璇：“喂，你到底有没有看电视啊？”
  吴秦头也不抬：“看啊。”
  郑青璇：“我不信，那你说说这戏里头都说了什么？”
  吴秦：“好像是……嘿，一个无奈的故事，说什么来说？唔，有时候开场上演的明明是一部喜剧却以悲剧收场，只是无论上演的是喜剧还是悲剧或是闹剧，最后也只有一声叹息，永驻心底。”
  郑青璇怀疑地看着他，道：“你真地有关注电视上？我见你一直低着头啊！”
  吴秦：“我的大脑是个多任务的操作系统，所以能够一心多用，呵呵。”
  郑青璇：“难道人生注定是悲剧吗？”
  吴秦：“……”
  郑青璇：“婚姻最终都会走向悲剧，是吗？”
  吴秦：“……”在键盘上敲两下。
  郑青璇见到他爱理不理，气鼓鼓道：“你说话呀！”
  吴秦还是没有抬头，只道：“操作系统忙，请稍后再问……”手指噼哩啪啦地敲击键盘，看上去的确很忙。
  郑青璇冷哼一声，关掉电视，走进了自己的房里。
  吴秦无动于衷，继续手里的活儿。
  终于，排除了最后一个bug，今天算是顺利，在12点之前就完工了。
  他到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然后去敲郑青璇的房门，嘟嘟嘟，问：“有人吗？”
  里面传出来一个好听但冷冰冰的声音：“走开！不许进来！”
  吴秦执行先礼后兵的策略，推开了门，走到床边，然后往后倒下去，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好舒服啊！”
  郑青璇拿手使劲儿推他，“走开，走开，走开！”
  吴秦一侧身，把她搂在怀里，鼻子里哼出几个字：“别闹了，让我舒服一会儿！”
  距离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已经一个月，现在吴秦已经习惯了搂着她香喷喷软绵绵的身体才能入梦。
  郑青璇用手指强行把吴秦闭上的眼睛打开，道：“回答我的问题才可以睡觉！
  吴秦：“什么问题？”
  郑青璇：“婚姻是不是注定是悲剧？爱情是不是注定是悲剧？”
  吴秦：“悲剧？谁说的？”
  郑青璇：“刚才的冯小刚的电影里说的。还有，我亲眼看到的，那些结了婚之后的男男女女，好多都是三天一小吵，十天一大吵，爱人变成了冤家。你说是不是？”
  吴秦：“……管他呢？只要我们不吵就行了。”
  郑青璇：“我们……”她想起了秦小乔来，道：“我们不吵才怪，你说，你准备把秦小乔怎么办？”
  吴秦：“……唉，别问了，你们都是我的宝贝，一个也不能少，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叫我怎么办？叫我割哪一面好？”
  郑青璇：“好啊！你还真地想脚踏两只船，哼，臭男人！”
  吴秦一声叹息，睁开眼，望天花。
  郑青璇：“现在是文明社会，你搞清楚一点，还想三妻四妾那套？”
  吴秦摇摇头，道：“秦小乔说过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她说，我性格随和，无论怎么样，永远也不会伤她的心，让她难受。对了，我就是这样的。对你也一样，跟你们在一起，我会尽我一切让你们开心和幸福，可是我没有办法做出决断。脚踏两只船？唉，就算是吧，都是我的宝贝船，也许你们当中哪一个有一天觉得累了，就把船开走吧。”
  他的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两个美眉都要，谁受不了谁自己离开。
  郑青璇的爱情悲剧感更强烈了，轻声骂道：“无赖，流氓……”
  吴秦：“男人不赖，女人不爱。”
  郑青璇打。
  吴秦：“哎哟，别那么大力！”
  继续打。
  吴秦：“野蛮女友！”
  郑青璇转身背向着他，关灯，漆黑，月光如水。
  ……
  “讨厌，走开！”
  “还想不想听答案？”
  “……”
  “爱情？悲剧？想想……想不想听悦耳的情歌？想不想听动人的情话？想不想找个体贴的情人？想不想要那缠绵的爱情？想好这些答案之后，再想想，悲剧、喜剧？有必要放在心上吗？爱总让人如痴如醉，忘了自己是谁，迷失在爱情的滋味，一切都是完美，爱总让人感觉在飞，忘了所有的悲，就算爱情有多危险，也不能让人后退，何必在意谁负了谁，世上无绝对，爱过以后就不后悔，受点伤也无所谓，别将情意往心里堆，错过难再追，付出的爱虽不能收回，一生能回味。”
  “罗嗦。”
  ***
  吴秦把车停好之后，刚从车库出来，就看见一个瘦瘦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向自己接近，然后以一个刚好吴秦能听见的很低很低的声音道：“要电脑吗？”
  吴秦注意到他手里有一个皮包，已经打开了，正向吴秦展示着里面放着的一台黑色的笔记本。
  吴秦摇了摇头，心里暗笑，这种来路不明的笔记本一般在比较热闹繁华的的地方有人卖，像大书店，电脑城附近什么的，现在居然卖到自己家门口来了，真是……
  瘦男人：“正宗的ibm thinkpad t40，迅驰平台，又轻又薄，超长电池使用寿命，7小时！几乎是全新的！现在市场上卖要一万八！我给你两折，三千六，怎么样？不要后悔死你！”
  吴秦再摇头，道：“不好意思，我有很多台笔记本了。”他根本就不在乎这几千几万块钱，要买肯定去专卖店买最新款的，然后再把内存加到上限。
  早就看到了那辆柔绿色的甲壳虫，回到家，果然见郑青璇在，而且是在厨房里。
  吴秦幸福地叫了一声“青青”，道：“又做饭呐！真是太好了！”
  郑青璇回应：“回来了？不是做饭，是做广西水饺！这个东西很不出名哩，我问了好多个师傅才问到的！”
  吴秦一呆，觉得有一道温泉从心里流出来，瞬间淌遍全身。
  郑青璇把亮晶晶的三角形白色水饺端出来，然后把酱料拿出来，笑盈盈：“好了。尝尝。”
  她用筷子夹起一个三角形，在酱料里沾了沾，送到吴秦嘴边。
  吴秦咬了一口，赞道：“嗯，不错，真不错，跟小乔做的差不了多少！”话一出口才知道说漏了嘴。
  偷看她的脸色，还好，反应不大。
  郑青璇：“那就多吃一点。”
  吴秦吃几口水饺，往郑青璇看一眼，郑青璇则大部分时间在看他吃，自己偶尔吃一个。
  吃到第四个，吴秦忽然想起什么来，他脸色一变，嗖地一声站了起来。
  郑青璇吓了一跳，道：“怎么了？”
  吴秦：“刚才楼下有个卖笔记本的，型号跟我以前被偷那台一模一样，而且我越想越觉得不一般，他怎么就偏偏找到我头上来卖？怎么不去一个人多的地方呢？我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