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成佛还是成魔 上
陷入癫狂的离凡，耳边全是呼啸的狂风以及重到几乎再难承受的强压，浑身的每一处骨骼
都在叫嚣着疼痛。但那个一直被锁在心底的恶魔一朝被放出，似乎就彻底失去了控制。
离凡并不想杀人，但心里的那个恶魔正在一步步的蚕食着她最后的理智。她的愤怒不受控制的冲刷着脆弱的神经，脑海中一直汹涌着可怕的狂暴戾气。她疯狂的想要毁灭一切，毁灭所有威胁到江辰安全的人、事、物。被彻底压制到心底某个角落的理智，对于眼前陌生的发展全然失去了冷静。离凡从不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像个彻底发狂了的恶魔一般，凶残、嗜血。离凡不知道此时应该要怎么办？她的身体似乎彻底失去了控制，她，变得不再是她了！
“现在只剩下脖子了！你们是想要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来？”
离凡听到自己的身体如是说道。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一瞬间变得如此疯狂且嗜血？居然如此残忍的一块块捏断所有人的骨头？那种痛，几乎是常人所根本不能承受的。可是她停不下来，短暂到仅有几秒的清醒之后，离凡的眼中再次被浓浓的血雾所覆盖。
强撑着颤抖不已的身体，离凡不顾嘴角、鼻孔、甚至是耳朵内不断滚落出的鲜血，继续调用身体内的灵力。虽然身体已经沉重到几乎无法动弹，离凡还是咬牙死撑着动一下就劈啪作响的身体，双手用力握拳后松开，开始缓慢外旋。而躺倒在地的一群人，再次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那种骨骼被一寸寸撕扯的痛，若非他们都是体格强健的武者，只怕早就吃不住痛晕了过去。
“凡儿！凡儿！停下！快停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快停下来。凡儿别怕！我在！我在！
现在谁都伤不了我。你说过的，有你在，谁都伤不了我的！凡儿！凡儿，凡儿快回来！凡儿！”
耳边隐约传来江辰沙哑急切的呼唤，离凡看到江辰挣扎着站起，布满血丝的双眸满是焦急、担忧和满满的心疼。分明身体颤抖得随时都会倒下，江辰还是咬牙强撑着看向离凡，双手拼命的拍打着离凡周身不知何时凝结起的结界。
离凡猩红的双眸在看到江辰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的那双鬼魅一般血红的双眼时，心头飞快略过一阵惊惧，随及又再次被充斥全身的暴戾所掩埋。而江辰那双幽黑深沉的双眸中，竟丝毫没有惊恐或害怕，有的只是满满的担忧和心疼。
在强烈压制下一直嗡鸣不休的耳中，竟清晰的传来了江辰声嘶力竭的嘶吼声，离凡听到江辰在喊：
“凡儿，别怕，我在！我在！我没事！我很好。凡儿，停下，不要为了我造下杀孽。凡儿，这群人不配脏你的手。凡儿！凡儿！我在！我在！凡儿，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够了！够了！你这样下去会死的，你会死的……”
猩红的双眸中此刻满是疑惑不解。离凡不明白江辰为何每每见自己涉险都如此焦急？分明自己的武力值比那些碰上的异世界人类都要厉害的多，分明那些江辰口中所谓的危险在自己看来根本并不算什么。他似乎总是将自己武力值很强这一点轻易的遗忘掉。为什么？
离凡清晰的从江辰头顶此刻涌动的精神力中看到了依恋和执着。那样的执着，她曾在李如意的梦中见到过。那个王佑在看向他濒死的妻子秋灵时，便是江辰此刻这般的精神力状态。那便是，所谓的爱么？爱，又是什么呢？那么痛的东西，为何却总是让世间生灵前赴后继的不顾一切？江辰？为何？
一道刺眼的白光霎时从离凡身体中飞出后立即消失不见。而离凡的额头，一只银色的凤凰印记正逐渐清晰的显露出来。
“凡儿，这世间最伟大的是爱，最可怕的也是爱。师父的爱虽痛的铭心刻骨。但不管怎样，
师父希望，你永远不要去害怕它。爱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人心罢了。”
离凡记得，师父曾这般跟自己说过。
“凡儿，别怕！我在！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下来好不好？我们回家！我们一起回家！肿着满是青紫且血迹斑斑的脸，江辰对着离凡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手掌大大的张开，紧贴在看不见、摸不着，却死死将他隔离在外的那层结界上。
“回、家？”身后舞动的头发渐渐开始平静，离凡猩红的眼中带着困顿和迷惑，不解的看向江辰。
“家？”
“对！回家！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让你见到这些肮脏的不堪。对不起，让你独自承受这么多的苦楚！凡儿，我们回家！不用理这些坏人，也不必再继续惩罚他们。我们，回家吧！回家！”
满眼疼惜的看着一脸血迹的离凡，江辰只觉得整颗心也在跟着绞痛不已。
‘这帮混蛋！要不是他们兴风作浪、无所不用其极，凡儿又怎么会被天道压制成这样？小小的人儿，因为自己的无能，究竟承受了多么大的痛楚？七孔流血的滋味，一般的男人尚且不能承受，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丫头！’
如此想着，江辰的眼中渐渐氤氲出了水汽。很快，晶莹的泪珠便接二连三你的溢出江辰的眼眶，在昏暗中奇迹般的闪烁着亮闪闪的光芒。天边渐渐开始泛白，漆黑的夜，终于过去了！
这是离凡第二次看到江辰的泪。第一次，是因为师父的缘故，她救了江辰。而这次，因为江辰的缘故，她终于，找回了自己。那泪，带着极强的魔法，将狂暴中的离凡拉回平静。
狂风渐次弱了下来，离凡额头的银凤印记终于彻底显现，并缓缓的散发出银色的能量光晕，一点点将离凡的身体包裹住。温和的灵力缓缓注入离凡体内，温润着离凡全身受损的骨骼和血脉。
离凡眸中的血色开始渐渐淡化，再次看到江辰眼中的自己，离凡慌忙的低下头，一直漂浮于空中的身体缓缓降落到地面。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对着嗫嚅道：
“别…别看我。我似乎已经魔化了…我方才，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你…你赶紧逃吧。若是等会我继续魔化的话，我怕我会连你也一并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