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残局 上
离凡虽说从小跟着锁心城的几位仙子习学各色法术，但毕竟妖魔修炼的法门与人类到底还是不同的。再加上离凡本身的性子也是随了她的亲亲师父莫怜，一向不将修炼一事放在心上。大多时候只是被离落逼着习学诸多强健体魄的工夫。因而在术法一道上，本就有限的很。
虽然因为师父莫怜，不久前刚下定决心要好好修炼。可好死不死就被昙那个混世魔王胡乱扔到了这么一个全然陌生的异世界。本就薄弱的法力更是被天道死死压制，根本无法施展。稍不注意动用调动些许蛰伏体内的灵力，便要受到这个世界的天道压制，简直苦不堪言。
离凡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在看到江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狼狈模样时，原本只将生死视作儿戏的自己，居然会瞬间暴起，甚至差点彻底魔化。
如若不是江辰在最后关头唤醒自己，如果自己真的破了杀戒，离凡不知道那时的她还能不能回头？若不是江辰在过后关头及时阻拦，这几十个人的性命，怕是一个都别想留下。
离凡此次由心入魔，更是毫不顾忌自己只是一介肉身，拼着身死道消也要杀尽这群黑衣人。她不顾一切的调用因大道压制而蛰伏体内的灵力，想要虐杀这帮黑衣人，此举本就违逆了这个世界的天道。再加上一而再的坚持、毫无收手放弃的打算，此次的天道压制，较之先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大道无情，这次的天道压制对离凡造成的影响绝不是修养个一两天就能恢复的。能撑着一直没有昏过去，已经是离凡意志力惊人了。
即便仍旧勉强支撑着已然开始混沌的意识，此时的离凡也只能无力的趴在江辰怀中，双脚连撑起自己的身体都有困难。身体本身的恢复能力在一而再的压制和破坏下似乎正面临着全面崩坏。龟裂的皮肤布满殷红的血丝，如刀割般的疼痛一刻也未曾停止对身体上每一寸神经的摧残。浑身的骨骼更是痛到麻痒难当，整个内脏在强烈的碾压下无一不在出现内出血的情况。
而此时的江辰，在经受了一场狠揍之后，亦早已是遍体鳞伤加身。肿胀酸痛的身体虽然勉强咬牙强撑着站立未倒，却也差不多亦是到了极限。江辰眼见离凡惨白着一张小脸，口中一直小口小口的咳着血，丝毫不见停止，三魂早就被吓飞了两魂半。
江辰慌忙乱中忙忙的想要查看离凡此刻的伤势，不想一时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紧抱着离凡的身体瞬间失衡，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好在是江辰背部着地，虽然被砸的一阵眼冒金星，好歹是将离凡稳稳圈在怀内，不曾摔着。但即便如此，倒下的冲击仍是让离凡忍不出咳出几大口血痰来。倒因祸得福，让离凡恢复了一丝清醒。
“凡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啊？怎、怎么还一直吐血个不停？凡儿？凡儿？”
扯着基本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嗓子，江辰既不敢大力晃动离凡怕再伤上加伤，一时也没了将离凡抱起的气力。只费力圈住离凡坐在地上，握着离凡冰凉凉的小手，一遍遍的呼唤着凡儿、凡儿。
“江辰，别喊了！你此刻的声音甚是刺耳，就像铁匠铺里的破风箱子一般，难听的紧！”
再次将嗓子眼的一口血痰咳出，离凡亦是拉着破风箱的嗓子懒懒开口。
原本不曾哭的江辰，在听到离凡的回声后，肿胀的眼中开始不断滴落泪珠，一滴滴落到怀中离凡的脸上。此时才发觉，扯着嗓子想要说句完整的话竟是如此费力！口内只好继续沙哑的呢喃着凡儿、凡儿。再无其他。
不远处，被离凡几乎不曾断尽全身骨头的几十号黑衣人中，一部分耐不住疼彻底昏了过去，还剩一部分虽迷迷糊糊的在哼哼，但都已经神志不清。其中，王四所受的‘惩罚’最甚，但却是甚至最清醒的一个。
王四蠕动着几乎根本无法动弹的身体，一寸寸挪向江辰和离凡的身边。额头上的汗水一断滚落，有的滴进眼眶，冲刷着眼眶中渗透出的血珠如血泪般落下。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温度，却闪着耀眼夺目的坚定光芒。他要回去！他必须要回去！小光！小光！
“江离凡，我知道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我也知道你有着我们所没有的强大实力。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没办法善了。我只求你，求你让我回去，只要我回去救了小光，要杀要剐我王四绝不吭声。他，他才只有八岁，我不能，不能……”
江辰：“我…大爷…你他….给…滚！我…他ma…杀…你…”
“你如何知晓我的来历？又为何总是与江辰作对？他不曾伤害过你，你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动辄言语侮辱、甚至暴虐残害？”
冷眼看着一滩烂泥一般趴在地上蠕动的王四，离凡冷声问道。
“让我回去，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这条命，如果你要，你也可以随时拿去。我只求你，帮我！让我回去救了小光！我知道你做得到！你既然可以在无形中断了我们所有人的骨头，那你肯定也有办法帮我恢复，对不对？江离凡，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看着一脸急切恳求的王四，江辰只觉得荒唐透顶！要不是此刻浑身又疼又木，江辰真想在王四那张满是渴求的脸上狠狠踩上几脚。
‘要他么不是你丫把我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你心生杀机逼得凡儿动用灵力，要不是你丫一路作死。凡儿不会走火入魔，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一动不能动的趴在地上！你亲手造就了现在的局面，你个施暴者居然还有脸向受害人求助！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只可惜，心里虽然说得利索，到底嗓子坏了个干净，瞪了半天牛眼，最后还是挤不出半句整话来，干脆撇头不看他。顺便还用手挡住了离凡的双眼！
“今天这场绑架，说到底也是为了救小光！是我没用，我没办法凭本事把他抢回来，只能听任卜仁的摆布行事！可是，可是我并没有真的对江辰痛下杀手！否则，否则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江离凡，江离凡我求你！小光还是个只有八岁的孩子，我不能，我不能……我求求你，求求你！”
王四唯一能自由活动的脑袋不停用力磕向地面。他早忘了什么是疼，什么是痛。卜仁的凶残暴虐，他比谁都要清楚。明天！要是真的等到明天晚上，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接回活着的小光。如果一定要谁死，他宁愿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小光平安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