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人心
约战失败了。
这是一次试探。
一直以来，曹操对于刘可，对于扬州军，都有一种淡淡的畏惧。
真正大战，他心里没有底。
但是，他又有着不服输的精神，想让他拱手认输，不可能。
于是，就有了一次约战。曹操要打出自己的志气，告诉刘可，他不会轻易认输，有种就放马过来。
扬州军很强大，曹操不指望于禁和徐晃能以同等的兵力战胜他们。
那么弱一点点的徐州守军呢？
徐州守军属于地方部队，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根本比不上扬州主战兵团。
所以，曹操心中一直有一种希冀，就是于禁能赢，不管有多么地惨烈，只要能赢就行。
可惜最后的愿望都破灭了。
曹操从兖州兵马中，挑选了最精锐的五千人，最终还是战败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安排了徐晃这个后手。
徐晃的勇武曹操是知道的，面对马超都能与之一战，再加上于禁的配合，拿下一个华雄，问题应该不大吧？
“还是出了问题啊！”曹操一声轻叹，头发又苍白了不少。
“主公，现在不是气馁的时候。”蒋济淡淡地道。
虽然提出约战是他的主意，但不是他执行的。
主要责任不在他身上。
而且，于禁和徐晃的确打出了曹操军的威风，完整回来的不足千人。
如此折损率，部下早就造反了。
于禁身先士卒，徐晃更是带伤作战，都已经尽力了。
“你说说，你说说，我连东阳王的二线部队都打不赢了，如何与扬州开战？”曹操失魂落魄地道。
“主公，这是野战，当然不同。”蒋济劝慰道，“换成守城战，一对一我军是不虚的。”
曹操依然露出忧虑。
“主公，属下研究过扬州的军制，和我们完全不同，只要能给他们造成二三十万人的减员，东阳王一定会撤军的。”
“此弹当真？”
曹操顿时来了兴趣，道：“快与我说说！”
“是这样的，您知道扬州的抚恤制度吗？”
曹操回忆了一番，点了点头。
“大概了解一些。”
“这就够了，只一点，东阳王就不可能容忍部下损失，那就是抚恤金。每当一名士兵战死，扬州官府需要支付500金的抚恤，若是有二十万人阵亡，这意味着什么？东阳王需要支付一亿金！”
曹操顿时吃了一惊，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扬州再富庶，也支撑不起这样的费用，不仅如此，还有免税政策。若是有一名士卒战死，那么他家人将得到免税三年的优待，如果家中只剩老人，就是免一辈子的税。”
曹操计算了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东阳王恐怕会破产！
不过很快他的神色就暗淡下来。
“东阳王也可以不支付。”
“主公，东阳王岂是那种赖皮的人？”说到这里，蒋济露出钦佩的神色。
在信誉方面，刘可一直以来都受人尊崇。
“更何况，扬州富庶，士卒为何还会为东阳王效死？好好享受不好吗？――不仅仅是因为东阳王的魅力，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东阳王会照顾他们的家人。”
“一旦规则被破坏，东阳王也就沦落为凡人，主公要胜之不难。”
曹操终于被说服了。
“归根结底，此战的胜负的关键在于人心二字！”
“若是主公深得人心，将士敢效死，东阳王再强，主公也能啃下一块肉来！”
“而这个伤口，会不断地扩大，扬州集团将会由此崩塌。”
蒋济字字珠玑，说到曹操心坎里去了。
如果说在此之前，曹操是茫然的，现在终于明确了一个方向。
那就是聚拢人心！
拥有了人心，他才能与刘可一战。
“子通，我知道怎么做了。”曹操恍然道。
于禁、徐晃战败，所有人都以为曹操会降下雷霆之怒，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一切风平浪静。
于禁自己都懵逼了！
请罪书都送上去了，却没有回应。
“难道主公真的想要你我的命？”
“胡说！”徐晃呵斥道，“主公都没有下令，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不行，我们必须自救。”于禁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如果曹操给了一个惩罚，那说明这件事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于禁怎么可能不心慌。
“你想做什么？可不要乱来！”
“徐将军，不，公明，主公这是等着我们认错呢！你我不妨负荆请罪，坐上囚车，押解至长安。”
听了于禁的建议，徐晃心动了。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
早一点解决为妙。
于是二人禀告夏侯惇，夏侯惇成全了他们。
二人就这么被“狱卒”押往长安，一路上过州郡而不入。
曹操听说后，并没有制止。
既然战败了，就应该受到惩罚，这种惩罚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来人，派遣御医前去医治公明。”
徐晃身上有伤，曹操颇为担心。
万一走着走着，突然挂了，自己岂不是损失一名大将？
这种事曹操看得非常明白！
等到二将入了潼关，曹操带着蒋济，亲自去迎接。
“魏王，我等有负重托！”
于禁和徐晃都跪了下来。
曹操激动地小跑过来，将他们扶起来。
“二位都是栋梁之材，何必如此！快快请起！”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二位将军松绑！”
看到狱卒笨手笨脚的样子，曹操气不打一处来，亲自为于禁和徐晃解开绳子。
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徐晃的伤口，他顿时龇牙咧嘴，仿佛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公明，你的伤竟然还没好？”
说完，曹操用冷冽的目光看向御医，后者扑通一声跪下了。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心里却在暗骂：特么这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好这么快？
“若是孤的爱将少了一根毫毛，唯你是问！”
曹操撸起徐晃的上衣，露出了绑满绷带的腰子，露出了悲恸的神色。
“公明为我征战四方，真是苦了你了！”
“为主公效力，万死不辞！”徐晃重重地抱拳道。
于禁看到这一幕，非常羡慕，自己怎么就没带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