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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一个没用的西装男 第9节

  ……
  在长平区的雨夜中,一座废弃的钢铁加工厂。
  一身黑色雨衣的孟婉婉跳上天台,她的胳膊上佩戴着安全局执行者的袖标,金属肩章被雨水冲刷的晶莹反光。
  同样装扮的段萧站在楼顶,手上把玩着一段电弧。孟婉婉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阴沉的乌云:“这么大雷声,是你弄的?你这动静早就把我们要抓的人吓跑了……不过用来提醒别人,倒是很管用。”
  “只有你这样跟我合作多年的同事才能听出来。”
  “宋姐和月月都能听出来。怎么着?”孟婉婉马上发觉他的心思,“谈月帮你看着还不够,小周总怎么那么大本事,让你担心成这样。”
  段萧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谈月?我都怕她成为那男狐狸精玩情趣的一环。”
  第11章
  下了一夜的雨,宋枝香搂着谈月,睡到日上三竿。
  她是下午的班,不着急起来,醒了也只是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昨夜的记忆缓缓回笼,喝酒、打扑克、强吻……好了好了打住打住,再想下去就太罪恶了。
  谈月比她醒得早,正在刷牙洗漱,见到宋枝香过来,把嘴里的漱口水吐掉:“我跟姐姐用同一个味道的牙膏,周哥哥见了不会生气吧?”
  宋枝香瞥了一眼,她家里有不少备用的洗漱用具,还有挺多一次性的,谈月来得次数不少,连放哪儿都知道。宋枝香无所谓地道:“不会,我跟他也用同一个。”
  谈月呆住,睁大双眼转头看她,憋出来一句:“好淫乱,好不检点!”
  宋枝香啪叽又拍了拍谈月的小脑袋瓜。
  她洗漱出来,被周奉真塞了一杯缓解酒后头痛的蜂蜜柠檬水,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阵子,宋枝香窝在沙发上捧着柠檬水刷手机,看了一会儿猫猫狗狗的视频。
  她看了好半天才突然想起,抬头问:“少东家,你这么贤惠体贴地照顾我,盛天集团怎么办?”
  周奉真背对着她回答:“祖奶奶说让我以终身大事为重,先把我们的事情定下来。按规矩继承人通常传女不传男,但姐姐对经商没有兴趣……要是我们能早些成婚,就不用让长辈为我的事这么操心了。”
  他这么一说,宋枝香倒是想起来周家确实有一位大明星,就是放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那位也是颠倒众生的人间绝色,怪不得小周总长得这么好看,他家这基因是不是过分优秀了,没有天理,没有王法啊!
  “你这话说的……”宋枝香意识到其中的暗示,“你们家族好像更信任婚姻和谐、已经嫁人的男人?”
  “能料理好家庭的……男人,才能料理好事业。”他差点说成公狐狸,及时按照人类的说法改口,讲给她听,“我家的祖训是这么说的。”
  宋枝香捧着蜂蜜水,深深地叹了口气:“封建残余的洗脑!性别歧视可要不得啊……”
  小甜水儿没喝到一半,门铃响了,外面响起粗哑的男人嗓音:“快递!”
  宋枝香这儿虽然冷清,但快递还是能送到的。她利索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把自己最近的网购清单在脑海里筛查一遍——太多了,记不清是哪个该到了。
  “等一下,”周奉真擦干净手,在这一秒钟猛地心头一跳,近乎用妖族的直觉,诞生出一种不太妙的危险预感,下意识叫住宋枝香,“我来拿吧。”
  他打开门,从快递员手里接过一个四四方方的快递盒。由于规定的保密措施,上面的收寄件信息大部分都变成了星号。
  周奉真拿起旁边的快递刀,刚要割开胶带,那股危险直觉瞬间炸起来,下一刻,从快递盒、门外,两个方向同时迸出尖锐的飞刀,撕破空间,呼啦一声掠过耳畔——
  实在太近了,即便周奉真早有防备,立即躲避,也不免被割断了耳侧的发丝,涌起一通火辣的、被燎过的痛感。飞刀擦着他的脸颊过去,炸碎了他身后墙上的挂画,另一柄从门外射进来的,由于角度偏差,嘭得一声撞入沙发一角,木屑飞溅。
  是他!
  周奉真立即反应过来,但另一个人比他的反应还要快。刚才还懒洋洋一脸没睡醒的宋枝香,敏锐迅捷得像一头进入捕猎状态的猎豹,猛地冲了出去。
  空荡荡的楼道中响起剧烈的、追逐的声音,破旧的楼梯扶杆被撞得噼啪乱响。宋枝香风一样追下楼,跟“持刀人”李素的距离不断逼近,她摁着栏杆越身翻下去,两人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了能抓住的地步。
  嗖的两声破空刺响,两柄飞刀人体描边儿似的从宋枝香的身边掠过,压根儿沾不到她的衣角。
  但躲避飞刀还是拖延了她的速度。两人一追一逃,从陈旧的居民楼的后门追出小区,“持刀人”连转了两个弯儿都没能甩掉她,反而飞刀快要用完,黔驴技穷。
  眼看要被追上,穿着快递员制服的男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冲入一个狭窄的巷子,却没有跑,反而停步扭身,一把抓住宋枝香的胳膊,猛地掼到墙上,手里露出一把闪亮的匕首高高举起:“你这娘们儿他妈的是什么人!也不看看有没有命管老子的事儿!”
  宋枝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抓住了他握着匕首挥下来的手腕,像一柄铁钳一样死死地扣住,攥得纹丝不动。
  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从喉咙里阴恻恻地冒出一句:“姑奶奶是你在世的活祖宗!”
  话音未落,一个凶狠的膝击直接顶撞在男人的肚子上,趁着他吃痛连着踹过去一脚,“持刀人”整个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几周,一头栽在巷子里,吐了一大口血。
  宋枝香把夺过来的匕首抛飞在半空,再随意地接住,她扭了扭被撞到墙上的胳膊和脊背,单腿蹦过去,把甩飞出去的白色小兔子拖鞋重新穿上,一边低着头穿鞋一边问:“谁派你来的?”
  “持刀人”的身体在地上艰难地爬起来。
  他的眼睛满是血丝,几乎向外凸出来一截,里面充盈着如有实质的切骨恨意。在他身后,所有没用出去的飞刀都震动起来,在异能的操纵下悬浮在半空,刀锋如雪,一样的锋芒、锐利、充满仇恨。
  连同宋枝香手里的匕首都剧烈的颤动。
  她看向“持刀人”,分析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密语为什么要杀周奉真?他只是个普通人,值得你们这么大动干戈的么。”
  “你不是安全局的执行者吧?”男人抹去嘴角的血迹,“你是他雇佣的保镖?还是效命于周家的……”
  “不是。”宋枝香道,“我只是抓住你的人。”
  “我们可以谈谈条件。”持刀人说,“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组织上能提供给你的东西绝对要比周家更多,金钱,还有能力,还有——”
  没等宋枝香开口,看似谈条件的男人陡然暴起,他掏出身上最后一把刀冲了上来,悬浮在半空的飞刀上流窜起一道血一样猩红色的光芒,堪比子弹齐射一般飞驰而来。
  但他再次被宋枝香抓住了。
  她的反应太迅捷、太敏锐,最主要的是,她身上升起一种难以揣摩的,似有若无的“气场”,在飞刀进入她周身时,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完全失控的领域,不是偏移角度、就是当场掉落在地上。
  宋枝香掐着他的喉咙,几乎就这样将他举了起来。她淡淡地道:“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说了,我只是抓住你的人。”
  “持刀人”双手揪住她的手腕,但却完全无法让她挪开丝毫,他的眼睛惊愕地看着落了一地、没有产生任何效果的飞刀,在喉骨细微的崩裂声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是那个……宋、宋枝香……”
  宋枝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侧,想把这人铐起来,摸到空空如也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早就没在局里干了。她刚想把这人打晕拖走,带给段萧交差,就听到对方挤出了另一句话:“首领……首……”
  她的手松懈了一下,问道:“首领?你们首领不是早就死了么。怎么,换新人上位了?”
  “没有……他……他在……”
  就在她仔细聆听的时候,正对面的高楼上忽然晃过来一道很强烈的光线,精准地笼罩在眼前,她视线一花,眼前一片空白。
  持刀人扭身窜了出去,冲过马路向高楼的方向逃窜。宋枝香晃了一下脑袋,转头看过去,见到他飞奔的身影当场被一辆车撞飞,这辆车甚至没停,直接碾了过去,那具身体当场四分五裂,鲜血飙得老高,满地腥红。
  死了。
  死得不能再透了。
  宋枝香一抬眼,车窗落下,谈月从驾驶位钻出来,大声问:“姐姐,你没事吧!”
  坐副驾驶的周奉真直接下车,他脸上的伤还没经过处理,带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遮住她身上溅了点血的家居服。
  “我倒是没事……”宋枝香走过去,指了指车轮底下的,“你这样没问题吗?回去得写报告吧。”
  谈月撑着下巴,苦恼地说:“是呀。虽然他作恶多端,通缉令上早就写了特殊时期可以当场击毙,但还是要写报告的啊,完了,队长来交接的时候连个全尸都看不到了。”
  宋枝香“嗯”了一声,她抬起头望向对面的楼顶上,上面一个人也没有。
  就算有同伙,也跑得比兔子都快。
  ……
  “好,我知道了,这就到。”段萧挂掉电话,戴上执行者的袖标和肩章,给了孟婉婉一个眼神,两人即刻走出办公室,进入了上升的电梯。
  孟婉婉摁了一下地上三层,开口:“有动静了?”
  “谈月开车把持刀人撞死了。”段萧言简意赅,“过去收尾。”
  “宋姐的意思呢?有没有同伙?密语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她的踪迹?”孟婉婉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
  “有同伙,恐怕她的身份暴露是无法避免的。”段萧道,“还有,她……拜托我拿这几年关于密语首领的资料给她看。”
  孟婉婉沉默了片刻,说:“宋知宁已经死了。现在的密语首领跟宋知宁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对外的说法。”段萧道,“也是对她的说法。”
  滴的一声,电梯停在了三层。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走过一段凌空的玻璃栈道。穿过玻璃,孟婉婉扫过下方安全局广场的雕塑——那是一只撕破帷幕的手,是三年前成功阻止“密语”进行大型邪恶祭祀的庆功标志,这代表着他们曾经挽救了一座城市,挽救过几百万人的生命。
  但这也代表着,宋枝香那个五岁走失、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亲弟弟,是她必须杀掉的密语幕后首领,代表她曾经亲手撕开宋知宁的面具,曾经对着那张跟自己相似的脸,扣下过扳机。
  枪响过后。
  这座城市多了一道不可磨灭的功勋,她的手上,也多了一道不可触摸的伤疤。
  第12章
  地下密室,冰冷的桌面上放着“持刀人”身死的消息。
  圆桌周围放了一圈沙发椅,已经有几位入座了,有男有女,年龄不一。他们有的人带着口罩、帽子、面具,有的是以真面目出现的。
  密语的结构很简单,除了像“持刀人”那样的杀手执事之外,可以称得上真正头目的,去掉首领,就只有四位秘侍。也就是说,这个圆桌会议实际上只需要五个人。
  啪,圆桌中央的灯柱亮了起来。
  “持刀人死了。”有人捡起印着情报的纸,开口,“他擅自出手,为了给香瘴巫女报仇,连自己也搭了进去……周家那个小狐狸崽子身边,有安全局的人在保护他。”
  “第一次失手之后,这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一个冷冰冰的女声响起,“他是你的人,打草惊蛇的账也是该找你算。”
  捏着纸的手优雅地将情报对折,用一双非常漂亮的手指将它叠成一个纸船。
  “事已至此,”他说,“我们应该聊一聊,接下来怎么在执行者的手底下抓住那只狐狸,段萧这家伙可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也要对付。”沙哑的女声插进来,“书生呢,他人怎么还不到,还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一阵脚步声,“书生”进入密室,一身冷风寒气地走进来。他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形象,白衣服、戴着手套,长得清俊斯文,金丝边儿的眼镜因为进入室内的热气,被呼吸起来的白雾蒙了一片,模模糊糊的。
  “书生”跨进来的第一句话是:“持刀人死有余辜。”
  每个字都落得严丝合缝,语气确定得没有一丝反驳的余地。那个叠纸船的男人笑了一声,带着一点儿轻蔑、一点儿打趣地问他:“那是我的直系下属,书生大人连持刀人的面都没见过吧?李素就算冲动鲁莽,可也为我们……为首领做了不少脏活累活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代号“书生”的年轻男人摘下眼镜,抽出擦拭的软布把白雾擦掉,随后重新戴上去,冷冷地道:“他袭击了宋枝香。”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开关,只要一摁下去,所有人都必须保持沉默。其余三人都流露出错愕和诧异的神情,下意识看向了首领的那把椅子。
  上面坐着一个人,但严格来说,那不能算是坐着一个“人”。
  书生继续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有什么好可惜的。……宋枝香跟周家那只狐狸在一起,你们再想动手,一定要把他们两个人分开。”
  “在一起?”
  “没错。”书生支着下颔,“他住在宋枝香家里。”
  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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