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

  乔咏倩知道这不是单纯的事件，不过没有问他夏洛特到底为何被人当成目标。
  路斯不以为意，因为乔咏倩本来就是冷情的人，个性上不会过问太多那类型。
  在停车场里乔咏倩被一把抱起。
  「你做什么？」她手圈住他脖子。
  「你需要被安慰。」他亲吻她脸颊。
  当晚在浴缸里，路斯把她拥在怀中。
  「咏倩。」他在她耳边唤。
  「嗯。」乔咏倩若有所思。
  「想去度假吗？」
  「你的工作多到做不完。」她是他的秘书，再清楚不过。
  「真可惜。」他也知道这节骨眼上工作为重不可以乱来。
  她窝在他怀中没有再说什么。
  路斯收紧手臂，心中有些不安。
  「我想要你。」她轻声要求。
  「好。」
  她伸手向早就准备在一旁的浴巾。
  「我来吧。」路斯用浴巾把身上擦乾，拉她从水里站起来，打开另一条浴巾盖上她肩膀，轻轻为她擦身体。
  她把手臂放在他肩上，低下头靠在他颈肩之间。他一边欣赏她身体，一边隔着浴巾轻柔地抚过颈、肩和胸部。
  「你瘦了。」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在浴巾上揉着她的背。
  「而你肌肉变大。」她的手滑到他肩膀，脸上掛着和平常上班严肃正经微笑不同的笑。
  「喜欢吗？」他低声问。
  「喜欢啊。」她用身体贴近他。
  他把浴巾随意丢在地上，抱起她大步走出浴室，进入卧室把她压在床上。
  「路斯。」她舒服地叫他的名字，双手插入他头发。
  「嗯。你好香。」他忙着亲吻她的胸前，伸出舌头舔乳头。
  她的腿捲上他的腰。
  路斯低吼一声，拉开她的腿长驱直入。
  乔咏倩把自己放逐在性爱之中。
  隔天两人还是照常去工作，一举一动完全没有洩露丝毫昨天在百货公司外发生的事。
  路斯有点讶异乔咏倩的冷静能做到这种地步，因为她还满怕血的。
  「真要这么做？」柴德听见老闆的想法不太确定的问。
  路斯提出想亲自在车站附近的门市担任一日柜檯服务员，藉此与顾客拉近距离。
  「强化线上商店之外，在媒体和社群曝光增加知名度是很重要的。」路斯对柴德的迟疑是这么回答的。
  「要先打点主流媒体吗？」公关部门出席会议的代表问。
  「那样最好，不过别太明显，以社群行销为主。」路斯深知时代不同，打广告是必须的。
  「是。」公关部门代表点点头，也就是说路斯希望事前不要过度广告，让媒体闻风而来，曝光过度反而会造成消费者反感，以社群让原本跟随公司社群的群眾来转发散播消息。
  「强化线上商店，目的是在网路与实体店铺之间增加更多弹性空间，而非取代实体商店。而比价保证，必须承诺商品价格不高于其他电商。」路斯跟资讯部门的主管解释。
  「网站及应用程式都已经依你决定更新完成。」资讯部主管说。
  「翻新网站及应用程式是要应付这颇行销操作可能带来突然大增的流量和刷卡购物数量。因为网站快速流畅才能刺激线上销售，否则一有卡顿潜在客户可能就去别家购物网站购买商品。」
  与会主管们点头同意。
  「资讯部门如果人手不足或是没有适合的人，儘快对外招聘。」路斯指示。
  「好。」
  「品牌展示区已经在装潢。」柴德提醒。
  「很好。」路斯改变公司的传统，让销售量较好的品牌和商品得以单独採品牌店中店型态在商场展售。
  柴德偷看乔咏倩一眼，好奇她也会同意老闆『拋头露面』吗？但她只是和往常一样做着会议记录。
  夏洛特差点殞命的那天之后，路斯发现乔咏倩常常望着窗外发呆。
  「咏倩、咏倩。」
  乔咏倩在路斯叫唤她数次才听见。
  「是。」她连忙站起来。
  「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先请假回家休息。」
  「不，我很好。」
  虽然两人有私人关係，但路斯不是一个能容许员工在上班时间打混的主管。
  「如果不是身体不舒服，那走吧。」
  乔咏倩匆匆拿起桌面上整理好的资料和自己的包包。
  「夏洛特没事，你可以放心。」他回头告诉她。
  她点点头。
  路斯试图专心在应付伦敦糟糕的交通，却发现自己其实心不在焉危险驾驶。
  乔咏倩原本就不爱笑，近来变本加厉，原本她那礼貌真诚的笑容变成皮笑肉不笑。
  她……是否开始有想离开他的念头？
  夏洛特和她只能说是刚认识的朋友，他不认为那天发生的事会影响她太久。
  以前都是他对女人厌烦，这一次他还没厌烦，女人却先厌烦了。
  『真是的。』他在心中咒骂自己，现在根本没空谈情说爱。
  他这个职位还没坐热坐稳，公司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手中也还有收购案必须进行。
  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只要他稍微松懈，敌手随时可能如豹般敏捷的扑过来。
  他提早取代年纪足以当他父亲的前董事长兼执行长就是因为公司业务每况愈下。
  董事会认为唯有他才能够领导公司继续成长，期望他能复製在之前公司让线上业务的成功经验抵挡美国大公司的威胁。
  董事会花了两年物色他来当接班人，他没有犯错的馀地。
  他必须在公司两大董事莫兰家族和阿尔诺家族之间取得有利地位。
  『只是一个女人。』他在心中想劝自己看开一点。
  乔咏倩从女厕离开，叹了一口气。
  她和路斯之间已经被传得不能听。她知道公司里总是会有这种关于老闆和女秘书的流言，只是不晓得会传得如此之快。她才上班多久？不到一年？
  公司上上下下大概没人不知道这桩緋闻。
  『果然女秘书都被当成花瓶。』她心想。
  刚刚又不小心听见公司女职员在八卦她和路斯。
  她替特别助理柴德跑文件，来到平常不会出现的楼层，送完文件进到与她办公室不同楼层的女厕。
  没有人注意到她每天努力工作，这让她有点失落。
  这是她第一次当秘书，之前是从事类似幕僚的工作，当然听闻过秘书与主管的风流韵事。
  对她来说，她和路斯的关係和工作无关。
  路斯在工作上也是一视同仁，绝不会因为他俩关係而对她特别。
  两人佔据大床的两边，乔咏倩半张脸埋在枕头睡得正熟，路斯瞪着天花板的装饰。
  他偏过头看着她。
  她向来在床上对他展开身体，却从来没有对他展开过真心。
  她静静的睡着。
  观察她和人们的互动，他知道她乖巧文静的外表下，绝对是完全不同的女人。她为何隐藏真正的自己？
  乔咏倩醒来发现床上只有她一人。
  她和路斯从第一天开始就是同床共枕。
  他从来没有在她之前离开过床。
  赤脚走出房间，发现他在客厅阳台背对着室内，手指间夹着支菸。
  这是她首次见到他抽菸。
  「是人都会心烦，没什么好担心的。」她用华语小声对自己说，转身回到房间梳洗。
  通往主卧室浴室的拉门被悄悄打开，正闭着双眼在莲蓬头下淋浴的乔咏倩没有注意到路斯光着身子进来。
  他的手抚上她腰部那刻，乔咏倩立刻睁开双眼：「你做什么。」
  「一起洗澡。」他将她转一圈好和自己面对面。
  他的企图绝不止于此，她很清楚。
  他的唇贴上她的，手不安分的在她光滑背部游走。
  就在她即将喘不过气，他才终于停止，额头贴着她的。
  「咏倩。」
  「嗯？」她已经习惯他唤她华文名字的那种怪腔怪调。
  「答应我，你不会一声不响就离开我。」
  「……。」她低垂眼帘，想利用水声混过去。
  察觉她不想回答，他强而有力的手指蛮横执起她下巴。
  她索性闭上双眼。
  他和她要的不同，现在这样最好。
  他何苦现在要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
  她潜意识里在等待事情爆发那天。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她过去不堪的情史。
  被他推着往后，背部贴上冰凉墙面触感，反射神经逼她瞬间睁开眼睛。
  路斯像是预测到她反应般笑出声。
  「你好敏感。」
  「放手，还要上班。」她拍拍腰际上狼爪。
  「我是最高主管，今天星期六不去上班，我准你假。」
  乔咏倩自从开始帮路斯工作，就没有休过週六，她都想不起来这样的状况有多久了。
  就算全公司空荡荡，两人仍旧在里面上班。
  有些合作伙伴和厂商在不同时区，常常需要熬夜或是利用英国的週六联络或是电话会议。公司没有强迫员工週六上班，不能到的人会利用电话、视讯或是请乔咏倩代劳。
  路斯要是没有会议需要做纪录就把下週行程排好、把上班日没有做完的事做完、在休间场合见客户，身为贴身秘书乔咏倩没有多少休假日。
  或许也应该说没有其他人在场，她在路斯身旁会比较自在。
  「你怎么了。」
  这男人不是工作狂吗？怎么突然转性。
  「我想做点别的事。」
  「那你先出去。房子里还有别间浴室。」她喜欢自己一个人享受在浴室的时光，况且女人有很多保养要做。
  「这件事没有你不能做。」
  路斯的手爬上她胸前，唇吻住她还想狡辩的小嘴。
  男性化的大掌和长指抚过她胸前敏感地带。
  乔咏倩腿一软落在他怀里。
  「满脑子色情。」乔咏倩软软的让他拦腰抱着。
  「别说你不想要我的身体。」路斯抱紧她在她耳边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回应。
  就算他说得再小声，她还是立刻羞红脸颊，连身体都呈现粉红。
  他拿起沐浴乳倒在手掌中，搓出白色泡沫涂在自己和她身上。
  「嗯。」
  轻轻按摩她的身体，听见她舒服的轻哼，他微笑起来。
  冲掉沫他关水，拿起墙上架子浴巾拍乾自己再仔细擦拭她的身体。
  「啊！」冷不防抱起乔咏倩纤身子离开浴室放到主卧床上。
  他开始亲吻她，从嘴唇、耳朵、颈子……。
  「保险套。」乔咏倩因为激情无力躺在他身下用细小声音说。
  路斯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里面准备好的东西。
  她不想要孩子，不代表他不想。
  「张开你的腿。」他有些故意的命令她。
  她故意偏过头不理他。
  他直接拉开她的腿：「别说你不喜欢。」
  就算做爱的次数他已经快数不清，她还是不很习惯在他面前赤身裸体，脸红起来。
  他吻上她的耳朵，双手抓着她腰部，听到她开始轻轻呻吟的时候身体一顶。
  「啊。」她在他深深进入她的时候轻声呼喊。
  「你好紧。」他常常怕伤到她，伏在她身上等她放松。
  等充分湿润感觉出现，他才开始律动。
  曖昧的气息飘在空气中。
  头枕着他胸肌，头发散在他身上。
  他几乎要因为这样安静的片刻轻声叹息。
  从认识她以来，她从来没有剪过头发，本来不算太长的头发已经变得颇为飘逸。
  他给她的薪水足以让她每天穿最高级套装上班，但是她从来不会太过火，总是选择较为低调的品牌。
  她不像某些女孩，以为有个有钱的男伴从此以后可以任意挥霍。工作的时候也不会因为和他的关係特殊而要求有特殊待遇。
  轻轻放下怀中的她，路斯亲吻她的额头，轻声在她耳边说：「继续睡。」
  「嗯。」乔咏倩闭着眼慵懒回答。
  他唇边露出微笑，看她像猫般缩捲在床上。昨夜他要了她一整晚，早上又忍不住和她又做『运动』。
  路斯心情大好，走进书房关好门。
  「打电话给柴德。」他命令智慧声控装置拨视讯电话给特别助理。
  英国家电公司收购案潜在买家不只路斯的公司。路斯知道参与竞购的买家包括比自己公司市场资本大二十倍的南非公司。
  「老闆。」柴德出现在电脑萤幕画面上。他稍早收到指令要找出一些资料。
  路斯知道要成功拉拢合作厂商，要让对方明白双方能追求共同利益。
  他mba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担任学生时期实习过的电视台总裁幕僚长，在那里他学会很多。后来又担任广播公司执行长，此后其他高阶职务就接踵而来。
  说服和公关是他这几年来最擅长。
  承办银行他已经找好，接下来就是让要收购对象接受。
  可惜，工作上处理得再好，他没有办法让乔咏倩接受现况，接受两人往后就是这样的关係，让她起异心。
  「您好。」路斯对客人亲切微笑着，双手接过顾客手中商品扫过条码放进购物袋。
  黑色星期五之前，他在伦敦维多利亚车站附近分店收银机前帮忙结帐，顺便宣传黑色星期五和的网购超级星期一线上折扣。
  这是近年来欧洲商店学习美国特有感恩节前后的大折扣季，否则没办法和美国大型网路商家竞争。
  「生意真好。」柴德看着旁边纪录人数的员工手中表单说。他几乎要吹起口哨，今年年终奖金有望更多啦。
  乔咏倩双手抱胸却是有些心疼地看着路斯，来做公开宣传等于他除了办公室工作之外又加重额外工作。他最近为了併购案已经时常加班。
  她和柴德在二楼楼梯旁用临时动线隔出的工作区朝大厅观看，因为路斯坚持秘书和特别助理不是请来做公关宣传或是结帐，而且顾虑到安全问题和媒体到场的混乱不让他们参与。
  「真帅，人又很亲切。」走过临时工作区的客人说。
  他身旁就有几位便衣安全人员以防现场突然状况，他耳朵里也放着安全人员用的耳机以随时掌握状况，欧洲已经发生多起人潮眾多商店枪击案，最近一起是昨天。
  虽然他也注意到旁边设置在英国各大商店大幅採用的自动结帐机更是生意兴隆，容易让有心人士混进去。
  乔咏倩昨晚私下表达反对他按照原订计画出来做公关，但他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帮公司赚钱的机会。
  卖场的生意原本就不错，他选在这个地点出现是因为人流多，多半是转乘火车或是捷运的英国本地人和一些要深入探索英国的外国游客，用主流媒体做公关和免费社群做广告效益会最大化。
  不过人多、目标大也容易引来危险。
  「我真想不到老闆可以做这些事。」特助柴德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老闆竟然拋下办公室工作掛着有点可笑的围裙在帮客人结帐。
  「你不想成功吗？有一天自己当老闆。」秘书乔咏倩问比自己年轻的柴德。
  男人在职场还是有优势，她在柴德的年纪时，只是在美国布料公司当一个小小业务助理，其他同龄女人的工作也差不多是那个薪水等级。
  「当然想。」
  「成功要付出一些代价。」她虽然和柴德对话着，双眼依旧看着路斯。
  「是没错。不过老闆有点太极端。」和路斯年纪差距不少的特助不能完全理解。
  她不怪他这么想，毕竟现下比她和路斯稍微年轻一些的人多半把享受生活放在工作目标第一位。
  「老闆追求成功的态度有些扭曲。」柴德保守的说。
  他并不方便多说，乔咏倩会变成老闆的宠物他也要负些责任。某些时候他不免有些愧疚。
  她不清楚老闆过去和所有的风流韵事。
  路斯正与抱着孩子的男顾客说话，眼神突然往二楼移去。
  乔咏倩知道路斯在看她，她看向别的地方。
  他并非不喜欢小孩，但是他不想结婚，而她却是不喜欢小孩，不想在没有婚姻的状况下独自负起养育孩子的责任。
  柴德当然不会误以为老闆在看他有没有专心工作。
  异性恋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跟看到同性生物时相比根本完全不同。
  在英国长大认为男人该做个绅士的他忍不住又在心中对平常于公于私待他还不错的乔咏倩道歉。
  要是他当初查不到她的资料就好了，会少害一个拜倒在老闆西装裤底下的世间女子。
  现在他只能祈祷某天万一悲剧发生而不是喜剧收场时，乔咏倩能保持完整的心、镇定的离开老闆，就像她向来从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