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孰强孰弱
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呢，这个男人。
她想问他，是不是自始至终在他心里，她就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欺骗的傻子？是不是在他眼里，她莫小满这个人，就是拿来玩弄的？
她问不出口。
一旦问出口，她只会觉得自己失去了自己最后的那点自尊。
她不管厉爵，不管于影儿，抛下一切在这里陪着他，可是到头来，他回报给她又是什么呢？
果然呵，这个男人……她不该相信的。
是因为他意外成了一个傻子，就像一颗裹了毒药的蜜糖，让她以为一口咬下去，会吃到想像中有滋味。
真是太天真了。
莫小满，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
她走回房间，几乎站不稳，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前栽去，她害怕自己这一倒下去，心里某处也会跟着坍塌，努力的扶稳桌子，浑身轻颤着，却不敢让自己倒下。
村民们忙了一整天，晚上热热闹闹聚在一起吃过饭后，三三两两回了各自的家。
莫小满和小林收拾好残羹盛饭，将院子打扫干净，老林指挥着小林拎了壶茶过来，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
满院子萦绕着芍药花的香气，月光皎皎如水银，莫小满和霍苍并排坐着，与老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霍苍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有风吹来，将芍药花吹歪了几束，他立即起身走过去整理。
细致且认真，不知是月光太柔，还是灯光太过柔和，他的神情竟是格外温柔。
莫小满看着看着便失了神，老林和她说了几句话没得到回应，一转头发现她正盯着霍苍走神，摇了摇头，叫醒睡的口水横流的小林，回了房间。
夜色清凉。
霍苍细心的整理着花束，怕花儿凋谢，又给陶壶里加了些水，明天一早起来，那些还没开放的花骨朵儿将会全部绽放，那时候，满院都是漂亮的芍药花。
如果不是为了掩饰，他恨不得让这场婚礼越盛大越好，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莫小满是他的人。
这即将是他第二次结婚。
和第一次是同一个人，只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那时候他还心有怀疑，如今则是认定了这个人。
四周宁静非常，他侧身望去，椅子上的人撑着下巴似乎睡着了，安静的像一副画，整个人笼罩在皎洁的月光之中，如幻如影。
他过去将人打横抱进屋，轻轻地将人放在床上，坐在床沿沉默的凝望着她。指尖从她的额头，顺着眉眼下滑，缓缓描摹着她的容颜。
这人的脸，甚至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早已镌刻在心头，可他还是觉得看不够。
就这么看了她一阵，忽然感觉到窗外有人，霍苍猛地看去，只见院门口，不知何时伫立了一人，月光洒落，照出了唐夜那张脸。
霍苍眉头顿时紧皱，将薄被替莫小满盖上后，轻步走出去。
隔着老远，唐夜也能感觉到霍苍的身上的怒火。
他满脸无奈，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打扰霍苍这得之不易的宁静生活。
“霍总。”唐夜嘴中有些发涩，“天煞的身份查出来了……他是南家的大公子，是……霍启明的义子。”
这下霍苍神情兀变，猛地盯住他：“你说什么？”
“天煞最南家的大公子，南广，上一任天煞钦定的继承人，也是您的父亲……霍启明一手培养的养子，或者说学生，得到了霍启明的亲自教导。”唐夜语速加快，却越来越低沉，“两个小时前，天煞的人送了一份录影给我……”
录影带里，是他们一直在找的温尧，他被关在一个昏暗的地室里，身上没有一处完好之处，看起来似乎只剩下了一口气。
短短几十秒的视频，却触目惊心。
唐夜拿出手机，因为顾及莫小满和老林等人，他并没有开声音，但根本无需开声音，仅仅是画面里的情形，就足够令霍苍心头升起浓浓杀意！
视频里的温尧可是说是惨不忍睹，霍苍越看神情越冷，当视频结束的时候，他的眼神早已经淡漠一片，近乎无情的发问：“天煞什么意思？”
唐夜下意识看了眼莫小满所在的房间，“他……让您必须在明早六点之前赶去铜城，否则……他说他就杀了温尧。”唐夜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后背顿时出了一层冷汗，“二选一。”
天煞的意思很明显，要么，他去救温尧，要么，他选择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和莫小满的婚宴。
霍苍气笑了，声音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二选一？他还真不愧是……霍启明的亲传学生。”
＊＊
遥远的铜城。
某个小民居房的屋顶上，一个身形修长的青年伏在栏杆上，将手里那杯红酒倾倒出去。
成线下坠的酒水像新鲜的血夜晕开在夜色中，青年松指一松，酒杯坠地，哗地一声，碎成千百片。
他遥望着海城所在的方向，叹息般感慨道：“莫天哲最看重的学生，不知道和我这个霍启明惟一的学生比起来，熟强熟弱呢？”
他薄唇扬起，抬头望向天边明月，露出了一张近乎妖邪的俊脸，苍白的如同常年不天日的吸血鬼。
而他的瞳孔，其中一只居然是血红色！
他微一咧嘴，露出了小虎牙，如同吸血鬼尖利的牙，闪着寒冷的光。
而他的声音却近乎温柔。
“真是期待呢。”
＊
“您……过去吗？”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唐夜问道。
任谁都看得出天煞的不怀好意，既然温尧在他手里，成为了他手里一个重要的筹码，他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门。
其心昭然若揭。
想想这几天他信誓旦旦，本以为能让霍苍后顾无忧，也真是可笑。
霍苍从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只沉吟了几秒，便做出了决定：“从这里到铜城，需要多长时间？”
唐夜愕然了：“三个小时左右。”
“其它的事情你已经准备好了么？”
唐夜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心头激动，热血翻滚，一瞬间眼眶微微发热，沉着的道：“全都已经布置好，但我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霍苍道：“救出温尧的可能性有几分？”
唐夜咬牙：“五分……”
“若是我去呢？”
唐夜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