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中间

  张新月晚上喝了啤酒，有些尿意，下铺去了卫生间。
  回忆涌来，细碎的片段在大脑里回放。
  在秦深家的单元楼门口，林阳嘉站了会，从手提袋里拿出那本书，翻了几页。
  书签掉落在地上，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在身上擦拭。
  林阳嘉把书塞回给了她，说：“他的东西你就这么爱惜。”
  “不是，这是图书馆的书，弄坏了不好。”她还想为自己辩解。
  林阳嘉早就知道她喜欢秦深了。
  初三的夏天，张新月不在家，妈妈擅自做主把平板借给了林阳嘉。
  林阳嘉的平板被摔坏了。
  等她回家的时候，平板里的备忘录早就被他看得一干二净。
  他说他可以帮她保守秘密，她对他又恨又感激。
  他那哪里是保守秘密的态度，他说：“我帮你保守住秘密也可以，我的平板坏了，以后你的就是我的了。”
  她咬着牙骂他：“你偷看我的隐私，你还有理了。”
  适逢秦深过来还她书，林阳嘉笑着喊他：“秦深。”
  眼底的威胁清晰，张新月认怂了，她压住他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好。
  *
  “书签总不是图书馆的吧。”林阳嘉认得那个书签，是张新月送给秦深的礼物。
  她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把书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袋子里，往家里走。
  他安静地跟在后面，她停顿了下，深吸了口气，说：“你和秦深没有和好的可能了吗？”
  “同样的话你问过秦深没有？”林阳嘉的语气很平静。
  张新月有些错愕地回头，难道问题出在了秦深的身上。
  “你觉得是我不和秦深说话的？那你有没有想过，秦深他也不和我说话。为什么，让步的人要是我？”
  她从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疏离，淡漠，委屈。
  她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的手已经伸进了手提袋里，他说：“你牙疼也吃不了，我帮你吃了。”
  “不行！”爱心形状的费列罗，那是别人告白才会收到的礼物。
  争着闹着，张新月就被他圈在了怀里，炙热的气息烫得她心神不宁。
  他也停了下来，灼热的目光凝着她的眼睛，尚未开口的话，被他的父母打断了。
  *
  新年聚餐。
  张新月和林阳嘉拥抱的事情又被拿出来做了文章。
  她下意识地去看秦深，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异常，很平静。
  她紧了紧手指，原来不被喜欢就是这样的，他不会为你呈现出占有欲。
  林阳嘉丢了个费列罗给秦深，说：“她牙疼，把你给的费列罗给我了。”
  她瞪大了眼睛，什么叫做给，那明明是抢。
  许是觉得秦深不会在意，她懒得再去解释了。
  暗恋总有会累的时候，她想累了就歇一歇。
  *
  张新月从卫生间出来，继续拿起手机编辑。
  秦和林的关系连家长都看出了端倪。
  阿姨们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这样。
  我们的关系之中，我和林一直较好，秦属于高冷的男神。
  也正因他高冷，神秘，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埋下了喜欢的种子。
  阿姨们给我们买了新年上映的电影，我和往常一样选了中间的位置，却被秦拉住了。
  我和秦挨着，秦和林挨着。
  他们和好了。
  我在心里想。
  他们并没有和好，后来在秦家吃饭的时候，林和秦动了手。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人的衣服都撕烂了。
  *
  张新月看了眼时间，上传完最新的回答，关掉了手机。
  不是她故意吊着那些等更的人，只是回忆涌来时，内心突然就有种无力感。
  电影院里，她刚准备坐下，林阳嘉就拉着她往里坐，人处于半蹲下的状态，又被秦拉走了。
  她夹在中间着实难受，她小声地说：“要不我坐中间。”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不行。
  秦深拉住她，林阳嘉看着她笑，笑得她毛骨悚然，她想要回到他身旁。
  秦深的掌心力道很重，她是扯到座位上的。
  如果是以往，她心里可能沾沾自喜，觉得秦深对她是有些非分之想的。
  就像是女生三人之间的友谊，男生或许也会如此，两个人亲近时，总归有个人会落单。
  他会不会是不想成为落单那个。
  最近她和林阳嘉走的近，几乎没怎么去跟他联系。
  一方面是费列罗事件让她明白他对她没有太多的想法，一方面是林阳嘉把她的平板弄坏了，他们最近在往电脑城跑。
  她胡思乱想了会，扭头发现秦深和林阳嘉在说悄悄话，声音压得很低，她坐在旁边愣是一句都没听到。
  她以为这是和好的征兆，却没想是风雨前的平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