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一个个太阳穴突突直跳,几欲昏倒。
  立足不稳之下,葫芦似的滚成一团。
  “哪里打雷了?”
  大通坊各户人家感受动静,纷纷抬头看天。
  不见乌云遮蔽,更没有霹雳电光。
  “好气力……”
  杀生僧勉力道了一声。
  枯瘦的身影站之不住,好像蓄足力道的铁球,猛地被抛飞出去。
  用力往后一倒,直直地撞踏那堵厚实的院墙,嵌在一座两人高的假山面上。
  人如挂画般,一时半刻落不下来。
  “大师……你没事吧?”
  见到弄出这般阵势,纪渊有些心惊。
  立刻收拢气血,跨出翻涌烟尘。
  “无妨、无妨。好徒弟,你这一拳,不差。”
  过了半晌,杀生僧面色如常,一脸淡定把自己从假山抠出来。
  仍旧是右手持钵,左手持钵的从容姿态。
  “当真没事?大师,你若是受伤了,可不要强撑。”
  纪渊再问道。
  他自忖那一记罗汉翻手锤,连换血五次以上都能打个半死。
  只将功力压在通脉二境的杀生僧,不可能安然无恙。
  “徒弟,别以为只有你才会横练,为师也懂金刚不坏。
  区区拳脚,伤不了老衲。”
  杀生僧面露笑容。
  “可……大师你在吐血?”
  纪渊望向嘴角溢出丝丝殷红的老和尚,好意提醒道。
  “是吗?看来是最近运功太过,气血充盈。
  阿弥陀佛,老衲要回去打坐了。”
  杀生僧脚下如飞,飘然而去。
  那只藏于袖中的左掌不住地颤抖,好似抽风一般。
  “唉,徒弟底子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早知道,就把境界压在换血九次了。”
  第151章 国本之争,黑龙武库
  自从上次切磋之后,杀生僧足足两日都未出门化缘。
  不知是在打坐养伤,亦或者原地自闭。
  纪渊也很识趣,没去打扰,免得伤口上撒盐。
  他命人把后院的那块空地夯实填平,垮塌院墙重新修葺。
  又给四周邻里赔了不是,推说家里灶房炸了,惊扰旁人不得安宁。
  送上瓜果蜜饯等物,以表歉意。
  那些非富即贵的豪族门户,得知对方乃北镇抚司的百户大人。
  瞬间没了兴师问罪的跋扈势头,各个变得友善起来。
  正六品的官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放在天京城,当得起一号人物。
  倘若再加上一个北镇抚司的前缀,那就更加威风。
  寻常没点背景、没个出身,正四品以下的京官,压根不敢招惹。
  “二叔,我腾出了南边的院子,你以后就跟婶子住在这里。
  外城终究是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不适合长久定居。
  况且,大通坊离南衙更近,点卯当差也方便些。”
  晌午时分,寒气稍淡。
  纪渊备好一桌席面,特地邀请二叔一家过来庆贺乔迁之喜。
  纪成宗与婶婶,乃是原身仅有的亲人。
  如今自己升官发财,出人头地,自然不能薄待。
  即便抛开这层关系不谈,纪渊刚来这方天地,二叔为他忙里忙外。
  又是请郎中,又是买药草,时不时接济生活。
  这份恩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从未忘过。
  “这怎么成!好气派的一座宅子,留着给自己成亲生子……我和你婶子,也不是什么讲究的富贵人,哪里住得了……你拉我作甚?”
  纪成宗转头瞪了自家婆娘一眼,张口呵斥道:
  “别看九郎现在风光无限,但在天京城做官殊为不易!
  想站稳脚跟,更是难上加难!
  平日与同僚走动,吃酒喝茶打茶围,这些都是费钱的地方。
  要底下人尽心办事,总得给些好处,不能太吝啬。
  加上逢年过节,给上司送孝敬,也是一笔大开支。
  另外,你看宅子里头的家丁护院,丫鬟婢女,养了三十几口人,这么多张嘴巴……”
  兴许在南镇抚司做案牍文书养成习惯,纪成宗像个出色的账房先生。
  将一笔笔必须的开销,仔细说得清楚明白。
  只是这般严厉的语气,让二婶顿感心里委屈。
  当即眼眶微红,几乎落下泪来。
  “二叔,婶婶平日辛苦持家,算账只怕比你厉害多了。”
  纪渊连忙打圆场,缓和气氛道:
  “咱们是一家人,不说客套话。
  侄儿前阵子刚抄捡完万年县,家底殷实得很,开销用度无须操心。
  再说了,这么大一座宅子,总要有个可信可靠的人打理。
  二叔若不帮这个忙,难道还要我去寻外人?”
  纪成宗思忖片刻,似乎觉得有些道理。
  再看了眼暗自垂泪的自家婆娘,心里轻叹一声,遂不再推辞。
  外城的胡同院子,多是龙蛇混杂,少有清静日子。
  而且邻里之间挨得也近,不乏下流的贱胚子听墙根。
  偶尔夫妻敦伦,都怕叫人听见。
  相较之下,内城的宅子亮堂。
  地方宽敞,住着也舒服。
  “大哥九泉之下若能看见,必定会感到无比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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