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4章

  完颜永佳虽是继福晋,可并不像一般内宅女子那样敛权。早年她只接管账册与库房钥匙,具体王府庶务,依旧由侧福晋打理。
  等到三阿哥夫人进门,她更是将管家大权都交给媳妇手中。
  那木都鲁氏出身侍郎府,虽是满人,可因父亲是科举正途出身,打小也是看着《女四书》教养大的,对完颜永佳这个继婆婆也恭敬有礼,没有半点慢待。
  王府内务上,那木都鲁氏亦从不敢自专,遇到大事小事还是要到完颜永佳跟前回禀。
  完颜永佳虽性子有些清冷,却不是无情之人。对那木都鲁氏的善意,亦投桃报李,婆媳两个还算相处得比较投机。
  等那木都鲁氏禀完,完颜永佳就让她自己料理那几件未觉的王府事务,而后留她吃了一盏茶,吃了两块果子,才放她回去忙。
  等那木都鲁氏离去,永佳起身站在窗前,望向窗外。
  院子里海棠花已经含苞待放,她的宝贝女儿亦是花期将至。到底能不能将女儿顺利留在京城,还要看今日王爷从宫里带回来的消息,她如何能不心急。
  看到雅尔江阿出现在院门口的那刻,完颜永佳只觉得越发紧张。
  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丈夫,想要从他的神情上看出些端倪来。却是因离的远,看不真切。
  雅尔江阿正好也望向上房,看到窗前婀娜的身影,不由加快了脚步。
  窗内的完颜永佳身影一震,也主动走到外间来迎接雅尔江阿。
  看着丈夫面带轻松,完颜永佳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待雅尔江阿坐了,她亲自奉茶给丈夫,并没有立时开口相问。
  还是雅尔江阿主动提及:“八九不离十了,十六阿哥那边已经打过招呼,御前也提了,就剩下十三阿哥府那头了;明日我便寻个由子,过十三阿哥府走一遭……”
  廉郡王府,内院正房。
  廉郡王福晋铁青着一张脸,端坐在炕边,一副凛然不可犯的模样。
  地上,跪着个锦袍年轻人,带了几分恳求道:“额娘,三日后就是移府的最后期限,也当开始收拾东西了。”
  廉郡王福晋“腾”的一声站起来,尖声道:“搬家?搬什么家?除了这里,我哪也不去……”
  第1245章 谁的因果
  “额娘……”跪在地上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新袭爵的廉贝子弘旺。
  他虽已经及冠,是廉郡王府唯一的男丁,可因是庶出,打小在嫡母的严待下长大,对嫡母始终敬畏多过亲近。
  廉郡王福晋看也不看他,冷冷的道:“你降袭了贝子,我却依旧是郡王福晋。妻以夫贵,我还活着,就要守着这个家,我看那位能怎么将我赶出府去?”
  弘旺闻言,脸色越发苍白,叩首在的,哀求道:“额娘,看在阿玛清名份上,看在您两个孙子的份上,还请额娘三思。”
  他一边哀求,一边磕头,“砰砰”撞地的声音,听得人渗得慌。
  王府嗣子降两级袭封,他是大清第二份。
  有一份,恭亲王府的海善降两级袭贝勒。
  降级袭封,并不是帝王厌弃的终点。
  海善先是因王府太监不谨夺爵,贝勒爵由海善异母兄满都护袭了,而后满都护又因事降为镇国公。
  按照大清律,始封亲王,子孙降至镇国公世袭罔替。原本要袭上五代,才至镇国公;可第二代就降到镇国公,使得恭亲王府一脉,在圣祖朝开始就彻底沉寂。
  廉郡王只有弘旺一个子嗣,若是弘旺除爵,也没有兄弟好转封,这一支就要停爵。
  廉郡王福晋自是晓得庶子话中之意,皱眉看着他,道:“你怕我牵连你?舍不得荣华富贵?”
  弘旺哭求道:“额娘,儿子不敢奢求其他,只盼着一家人平平安安……”
  廉郡王福晋移开视线,不再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方带了几分疲惫,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弘旺见她面露不耐,不敢再啰嗦,低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八福晋的目光有些迷离,坐在炕边,摩挲着手上的羊脂玉手镯,喃喃道:“爷,离了这儿,哪里还有家……”
  果郡王府,内院。
  十七福晋陪着太妃说了会儿话,见她有些乏了,才从她房里出来。回到自己屋,她脸上的笑容却没了,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带了几分忧心。
  旁边侍候的嬷嬷见了,还以为太妃提及侍妾通房之事,使得她忧心,忙道:“好主子,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操心,有什么烦心事,别搁在心里,求王爷做主就是。”
  十七福晋强笑道:“什么操心不操心,就是有些春困,嬷嬷也不用守着我,且忙去吧。”
  那嬷嬷想要再劝,十七福晋已经歪了身子上炕,旁边早有丫鬟上前,帮十七福晋脱鞋,取炕枕。
  十七福晋由丫鬟扶着躺下,面朝里阖眼假寐,那嬷嬷才暗叹了口气,悄悄唤了侍候十七福晋去太妃处请安的一个丫鬟,追问了缘由。
  听说并不是为置妾之事着恼,这嬷嬷也纳罕,不晓得自家主子到底是担心什么。
  听到屋里的人退出去,十七福晋才慢慢睁开眼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却是装着心事,翻来覆去的,只觉得身子发沉。
  下午的小食端上来,十七福晋也没胃口。平素她是最爱吃面茶的,今儿只用了一调羹,就开始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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