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0 你怎么看起来一脸落寞(3)

  「欸欸、你看到了吗？」
  「嗯，前面那两个，是叶青玄和学妹吧？」
  「好像是欸，这么说来，传闻是真的囉？」
  好烦、烦死了。
  在开场前的这几分鐘里，诸如此类的耳语不停地从周遭传来，飘进我耳中。
  真的是烦死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些耳语影响的缘故，又或许是我们真的站在离舞台太近的地方，演唱会才开始不到半小时，我就觉得自己已经烦躁地快听不下去了。几台音响刚好正对着我们，发出震耳欲聋的重低音，像是不间断地对我的耳膜低吼咆哮，就连心跳也都跟着混乱起来。
  台上的乐团正卖力演唱着，但我发现自己不但无法跟着旁人尖叫欢呼一同狂欢，甚至还有些头痛欲裂，我以前听演唱会还从未这样过。
  实在是不舒服的很，最后没办法，我只好拉拉思琴的衣袖。
  「嗯？干嘛？」她回过头来，一脸纳闷地看着我。因为太过吵杂的缘故，我只能依靠读她的嘴型来判断她说的话语。
  「不太舒服、我想到最后面去休息一下。」我比比人群的最后方。
  她先是了然的点点头，然后才又想到什么似的、说：「不和叶青玄先说一声吗？」
  想了一想，最终我还是摇了摇头。
  「不了，反正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不容易终于从人群中挤开一条缝隙穿到最后方，我才舒了一口气，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里不像舞台前那样壅挤，相反地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群，稀稀疏疏地散在各处，或站或坐，感觉很是随意。
  四下张望了一下，最后我走到穿堂由学生会设置的摊贩前停下，顺手就拿起一杯可乐。
  这个小摊贩其实是学生会拉到的赞助商所赞助的，在这个演唱会中提供免费可乐给在场所有人，而如果你脸皮够厚，例如我，还可以无止尽地续杯。
  当初我看到提供的饮料是冰可乐时，心中还忍不住怀疑了一下。冬夜喝冰可乐？在户外？有没有搞错？好歹也提供热可可吧！想出这点子的人铁定不是脑筋有问题就是思想太奇葩。
  但现在我却觉得，冬夜里喝冰可乐其实也不错，反正喝到最后手指冻僵就不会有冰冷的感觉了，还可以顺便让脑袋清醒些。
  坐在台阶上，我放下手中不知续了第几杯的可乐，伸直双腿，望向舞台前的人群。
  在这里，才真的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安心踏实多了。
  因为，在这里，我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被埋没在黑压压人群中不起眼的小角色罢了。
  每次每次，只要站在叶青玄身边，总是会被迫成为眾人注目的焦点和中心。而如果我在这里，就不必像是被当成动物观赏、不必再受到那么多人评论、不必再接收那种假意关切的眼神、不必再───
  「学妹？」声音的主人带着些许的不确定，「你是任玫学妹吗？」
  愣了愣，我乾笑了声，回应来人的目光。「少齐学长。」
  「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学长笑了笑，很自然地在我身旁的台阶上坐下，「而且还一脸落寞地样子。怎么了吗？」他虽然探问着，却仍是带着笑意，眼角弯成一道新月，「可乐酗再多也是醉不了的喔。」
  听到学长说出不像是他平时会说的话语，我也不禁笑了出来。
  「这我知道啦！我并没有要买醉的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其实我自己也接不上来。
  「倒是学长，怎么也来这里呢？」顿了一下，我决定还是先转移话题。
  「学测考完了啊，就想说和朋友出来晃晃。」然后他突然地笑了，「只是来到这里时已经挤不到前面去了，就只好坐到这最后面来啦！然后、就看到一个背影看起来很寂寞的女生，在这里不断地续可乐。」
  于是我也忍不住地笑了。什么啊、我才没有看起来很寂寞呢。
  「学妹呢？」顿了一下，学长突然问道，「怎么没有到前面一点去呢？」
  「一开始，我也是很拼命很拼命地往前衝的喔！然后终于挤到最前面的那种，因为想看清楚最喜欢的乐团。」真奇怪，明明可乐就不会让人醉，为什么我仍像是喝醉似的话多了起来？「只是，」我说，边说边一口气乾掉了杯中剩下的可乐。
  「只是，突然没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