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温声询问:“小瑛,宁贵妃与明妃怎么了?”
翟瑛望着后方,撇了撇嘴道:“车轱辘的连轴断了,宁贵妃与明妃摔了,这会儿已经被都卫军救出来了。”
皇后道:“元芮,扶本宫下车。”
马车门从外面打开,宫女元芮走进来,搀扶着皇后的腕臂,翟瑛缩回马车,见她起身时,心里有些不满,“皇后娘娘,您就别下去了,有其他人在,不劳您费心了。”
“本宫身为一宫之主,明妃与宁贵妃出了事,本宫自是要出面的。”
皇后走下马车,这才瞧见宁贵妃的狼狈,温柔开口:“宁贵妃,先上本宫的马车暖和暖和。”
她贵为贵妃,如此狼狈,丢的也是皇家的脸面。
宁贵妃本不想去,可看了眼后方纷纷探头的官员女眷们,当下气的脸色愈发难看,朝皇后行了一礼,“谢皇后好意。”
随即,踢了绿竹一脚,“还跪着做什么,扶本宫上马车!”
绿竹连忙站起身,搀扶着宁贵妃去了皇后的马车。
闻终走到皇帝的马车旁,将方才的事禀报给他,皇帝放下手里的奏折,靠在用金丝绣着长龙的枕引上,冷声道:“再等新的马车过来,怕是到晚上也到不了围场,你吩咐下去,让宁贵妃与明妃同他人同乘一辆马车,莫要再耽搁时辰了。”
闻终颔首:“卑职领命。”
他经过皇后的马车时,看见绿竹搀扶着宁贵妃已走进皇后的马车,便不再理会,朝沈默拱手道:“明妃娘娘,陛下说了,让娘娘先同他人乘一辆马车。”
同他人乘一辆?
沈默看了眼最前方的那辆马车,老皇帝自始至终都未露过面,可见还对韩家与她生着气。
而且,对她还心存膈应呢。
若不然,怕是早已命闻终宣她过去,与他同乘一辆了。
沈默暗暗松了一口气,察觉到皇后看向她时,她勾唇浅笑,正欲说话,便被一道莺丽的嗓音抢了先,“我们的马车刚好坐三个人,明妃娘娘得与他人同乘一辆了。”
皇后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明妃,你若不嫌——”
“明妃娘娘与儿臣共乘一辆吧。”
一道低沉的声音自沈默身后传来,那声音沈默再熟悉不过,正是谢章!
皇后看向走下马车的褚桓,温柔浅笑,“如此,那便劳烦淮王了。”
褚桓朝皇后颔首,“不劳烦。”
沈默转过身时,便见褚桓立于马车旁,今日的他穿着如雪的锦缎白袍,银冠束发,眉宇冷俊,深邃的瞳眸凉薄寡淡,衣袍边角在簌簌寒风中浮动着,如远山的松柏,透着疏离的淡漠。
这副清冷矜贵的君子气质与那一日晨时在她殿内的偏执模样截然不同。
沈默平静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她错开视线,看到了后方马车旁站着的贺五,跳动的心脏在一瞬间又恢复如常。
晋拓洵也来了?
他那副身子,是不要命了吗?!
皇后道:“明妃,那你便与淮王同乘一辆马车,我们早些出发,也能在天黑前赶到围场。”
皇后已然发话,沈默也没驳了她的好意。
如此也正好。
她可以在马车上与谢章商议猎场里的计划,待筹谋好,便能一切就绪,实施而行了。
只是……
看着褚桓深邃的眉眼,沈默脑海里时不时的会浮现出那天早上的事,原本平静的心又似是被投了一颗石子,心绪乱了几分。
宗禄搀扶着她的臂弯,与她一道走向后方的马车,面具下的黑眸轻垂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也要跟淮王殿下同乘一辆马车。”
翟瑛往前走了两步,黛眉弯弯,一双眸期期艾艾的望着对面的褚桓,精致秀丽的五官盛着小女儿家的欢喜与娇羞。
皇后知晓翟瑛自幼便心悦淮王,也时常搬出陛下向淮王施压,只为能多见淮王几面。
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心悦之人的喜欢,就好似看到了另一面被皇权压制的自己,她喜欢同翟瑛待在一起,便是因为她身上有着她触碰不到的随性与自由。
皇后看向淮王,温声浅笑:“淮王,小郡主既然也想与你同乘一辆,那便由着她吧,马车里也有明妃在,如此,你与小郡主也不算是孤男寡女,旁人也说不得半句是非。”
翟瑛眉眼里的笑意愈发璀亮,这一会竟是将明妃也看顺眼了。
褚桓平静的看了眼沈默,见她眉眼冷淡,对翟瑛要与他们同乘一辆马车,更像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瞳眸深处的戾气一瞬间浮了上来。
他搭下眼帘,再抬眸看向皇后时,已恢复如常,“回皇后,儿臣马车里放了些旁的物件,只够坐下一人。”
正往这边走的翟瑛一下子停下脚步,眼底流溢的光彩也在顷刻间变得黯然无光。
待沈默走上马车,褚桓朝皇后行了一礼,便也上了马车。
翟瑛依旧立在原地,看着关上的那扇马车门,气的狠狠跺了两下脚。
凭什么明妃可以,她就不行?!
明妃算什么东西!
一个已经脏了的女人,也配坐淮王殿下的马车吗?!
闻终道:“皇后娘娘,该出发了。”
都卫军已将坏掉的马车移至到路边,皇后看了眼翟瑛的背影,“小瑛,莫要再耽搁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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