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节

  “卓荣华你随本宫去慈宁宫,让太后也瞧瞧苟夫人此人的恶劣秉性!”
  “这,不......”
  卓荣华还是有点脑子的。
  在陆云缨这里说说,那算是讨好陆云缨,随便让她高兴,不算大事。
  可说到太后哪里去,就是站在苟夫人对立面了,万一人家以后起势,要追究起来,别说她了,婧修仪也抵抗不住了。
  但.....
  “嗯?卓荣华?你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难道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哄骗于本宫?”
  ......但现在不去,她现在就抵抗不住婧修仪了。
  第144章
  太后放任陆云缨自己行动,其实心态也很复杂。
  一来是看在那位病重的陛下的面子上,二来是因为此刻她勉强算于陆云缨站在同一立场,三来是对陆云缨的能力和运气有些许信任,四来嘛......其实是综合了前三者后,对陆云缨自行行动的担心,怕这小门小户出生的女子真的乱来,给她添麻烦了。
  不过这种忧虑才刚刚产生不久,第二日,陆云缨就给了她个惊喜。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因为过于紧张,又想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卓荣华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被太后这么一问,下意识语气重了些,莫名就显得各位的坚定。
  卓荣华:.......
  她不就爱看个热闹,爱在宫中踩高捧低,不少妃嫔都如此,哪里就要受如此惩罚呢?
  想着想着,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
  而太后压根没在意她,或者说,已经全然不记得面前的宫妃是一年多,接近两年前,自己拉出来和皇后打擂台的宫妃,转而看向陆云缨:
  “苟夫人在宫中真这般肆无忌惮?她在哀家面前可不敢如此。”
  这话说的,谁敢在太后面前放肆啊,人家可是过来刷您老人家好感度的。
  陆云缨不相信太后不知道这一点,这般明知故问......陆云缨皱起眉: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臣妾也只以为苟夫人是放肆了些,哪里知道居然敢指责上位,插手宫中事务。”
  “不过太后娘娘说的也对,不能听信卓荣华一家之言。”
  陆云缨笑了起来:
  “不若太后娘娘派人向其他妃嫔问问,既然卓荣华能听到苟夫人说这些,那么其他妃嫔定然不会一无所知。”
  卓荣华当场变脸。
  婧修仪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她,还是想要卖了她向苟夫人示好?不过,不过她虽然说的夸张了些,却也万万没乱说啊。
  比起卓荣华的魂不守舍来,太后很快就明白了陆云缨的意思。
  想想看,这卓荣华是在陆云缨面前通风报信的,也是陆云缨带来太后宫中,日后若是有心人想要借此陷害陆云缨,即便不陷害,说些风言风语,也足够让人难受的。
  因而不若让太后的人再过一道手,往后提及此事,就算有人觉得陆云缨过于咄咄逼人了些,可道理上却是无可指摘的。
  还真是聪明啊,难怪能生下宫中唯二的公主,又能得到皇帝宠爱。
  太后在心中叹了口气,便也如陆云缨所说,派人前去询问。
  其实太后也不愿意廉郡王府的王孙宿隼成为王储,年纪太小容易受人摆布是其一,她好歹也是太后,不愿意皇室大权旁落,其次他背后的越凌峰可是这么多年来,在朝堂上一直和太后对抗的势力,若是宿隼上位,越凌峰定然得到重用,她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因而那位苟夫人入宫讨好她,太后觉得着实好笑,她嘴儿再巧,孩子再乖也没用啊。
  可这么明显的一点越凌峰却没提点廉郡王那家子,怕是等着看笑话,亦或者,廉郡王府那帮人在自己还没上位前就防备着越凌峰,想要再拉拢一个势力,一来增加自己上位的筹码,二来掣肘越凌峰。
  而不管是一还是二,太后都觉得廉郡王一家子脑子糊涂,不是越凌峰不需要掣肘,而是太早了,事情还没成便开始对付功臣,谁又敢真心实意支持你上位呢?
  可从另一个方面想,越凌峰对皇帝的所作所为,大权独揽,觊觎皇权......也的确让人没法子信任和放心。
  想着想着,太后都要笑出来了,瞧瞧这事,还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了。
  卓荣华说的事,想要查也快。
  不少妃嫔都听到了苟夫人说的话,最初她们也觉得不妥,后来听多了,虽然不曾附和,却也能当耳旁风略过,如今太后查起来,又不是绑死在廉郡王府这艘船上,忙不迭的将事情全都说了,甚至于担心殃及自己,还往严重了说。
  这么一凑巧,居然正好和卓荣华说的对上了。
  有了卓荣华和其他妃嫔的证言,这下子事情就好处理多了。
  妄议上位,目无尊长,尊卑不分......一般情况下,太后便能下旨直接剥夺了苟夫人的诰命身份,无奈她连诰命都没有,只有一个世子妃名头,还是因为自己丈夫是世子,她丈夫的世子封号也是刚刚回来不久。
  这么一想,这家子还真是要啥没啥。
  不过剥夺不剥夺的,倒是无所谓了,主要是压一压廉郡王府邸的气焰。
  她们后宫做到这,也便是做到身为宫妃能做的极限了,剩下的,前朝那些人怕不是死的不成?
  果然第二日,参廉郡王府邸的折子便如雪花一样送上。
  从上到下,廉郡王、廉郡王世子、廉郡王妃、廉郡王世子妃以及侧妃重重,一个都没落下,更有些没脸的,直接拿孩子说事.....看前朝后宫,男男女女,不都为自己的那点子利益打死打活吗?敌人但凡露出些许破绽,那些人便能像发狂的野狗一般撕咬上去。
  陆云缨倒是没那么快得到消息,她在前朝是真没什么人可以用,唯一培养起来的陆清塘还在江东没回来呢。
  不过应该表现不错?
  问她为何知道?
  若是陆清塘表现的很差,亦或者出了缺漏,那些盯着她的人怕是早就拉陆清塘下马了,不管陆清塘在不在京城。
  所以没人提起陆清塘,证明他做的无可指摘。
  如今前朝都在争论有廉郡王世子妃这样德行有亏的母亲的宿隼能否成为储君的候选者之一,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少人都想趁机拉这孩子下马。
  至于其他势力较弱的二人,见状抱着能踩下一个是一个的心态,也不遗余力的在搅混水。
  如今前朝那叫一个乱,为了太后抛出来的这根胡萝卜,眼睛都要争红了。
  相反倒是后宫,能激起水花的要么被皇帝带走了,要么病重,要么被太后收拾禁足了,又经过陆云缨这么一通闹,从俞贵妃到曲妃,再到钟妃,最后到那位苟夫人.....还有基本上涉及如今还在后宫的大部分低位妃嫔的证言行为,如今可算没有人敢和陆云缨对着干了,甚至背地里说闲话的都不敢,生怕此刻撞到她的枪口上了。
  即便在其他人看来陆云缨势大不过是昙花一现,可这又如何,再是昙花一现,也的的确确手握权势了。
  而因为知道这一切怕都是皇帝设下的一个局,在这清净之下,陆云缨也没有放松警惕,果然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倒不是宫中有什么变化,而是禁军......她掌管着御膳房采买,其实就是整个御膳房都给她管了,甚至因为前朝乱了起来,太后又拨了一部分事务给她处理。
  陆云缨还是第一次接手这么多事情,免不得有些手忙脚乱,可等她一点一滴的仔细看完,对完账本,自然也就察觉到御膳房最近支出比其他时候要大。
  禁军,也是在宫中用饭的。
  虽然不是直接走御膳房,但他们伙房的食材采买也是走御膳房这边,采买变大,自然而然便代表吃饭的人多了,吃饭的人多了由此也就想到宫中禁军人数增加.......这些推测都是很合理的事情。
  而且以前陆云缨时不时就能看到金琼守在甘泉宫附近,就算没有召见,这一出一进的,也能打个照面,最近这段时间却是许久没见了。
  如此种种,都让陆云缨心生不妙。
  可她又能如何,只能竭力瞒着,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于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给禁军行一行方便。
  这个时候,陆云缨就越发庆幸自己主动了那么一回,把皇宫里收拾干净了,不然若是走漏风声,怕不又是一场风波。
  她的这番作为,虽然竭力装作不动声色了,却也被有心人看在眼中,随后送往西山行宫。
  皇帝看了眼宫中送来的消息,也笑了。
  “婧修仪倒是大有长进,将皇儿送回去,朕也放心了。”
  这话说的,仿佛陆云缨不是他的宠妃,而是皇子了。
  庆喜照旧是不敢开口的。
  而除了后宫的这些消息,更重要的,自然是前朝的消息。
  看为了个储君位置,争的仿若斗鸡般的众人,皇帝最后居然笑出声来。
  比起陆云缨只求孩子平安喜乐,皇帝就要狠心许多,皇位如今是他的,未来自然是他子孙的,而他已经有了皇子,又岂能容这些人觊觎储君之位?
  更何况这段时间,两个孩子都养在他身边,俗话说的好,谁养的谁心疼,又是这种关键时刻,即便分隔两殿都不放心,所以孩子的婴儿床就放在皇帝龙床边上。
  这种亲手养育,又类似于共患难的感情,在皇室中十分罕见与难得,就越发见不着其他人欺负两个孩子,即便那些人不知道欺负了两个孩子也不行。
  瞅着他们清透圆润的黑眼睛,皇帝难得弯了弯唇,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颊。
  “放心,很快,咱们就回去见你们母妃了。”
  这话说完没多久,就听人禀报,皇后求见。
  皇后也倒霉,皇帝遇袭昏迷被禁卫统领凌云拦在外面不许见皇帝,明明她才是皇后。
  宫中那般风起云涌的场面,她不被允许回宫,投资未来储君,也赶不上趟。
  而如今,皇帝好不容易苏醒了,也不愿意见她,活生生将她冷落在外数月。
  这不单单是对皇后的冷落,还是一种不信任,而这种不信任对皇后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她最近才不断求见,甚至直接在皇帝寝宫门口长跪不起。
  皇帝也不觉得自己不见皇后有什么问题,皇后是消停了,不过她消停也是因为关在这里,没法出去搅风搅雨,可皇后娘家却没有呢,那边在京城押注储君押注的可热闹极了。
  再加上陆云缨怀孕时,为了抱养皇子,皇后暗中的那些小手段.....皇帝能理解皇后为什么这样做,但没办法谅解,所以所有事情都将皇后排除在外,她的确已经是不受信任的人了。
  但此时此刻,也的确需要一个见证人,而此时此刻又没有比皇后更好的见证人选了。
  让庆喜将两个孩子带去后面藏好,皇帝示意其他宫人将皇后带进来。
  皇后没想到今天皇帝允许自己进去,诧异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赶紧起身跟着宫人往里面走。
  她注意到带自己进去的不是皇帝一直带在身边的庆喜公公,而是另一个面生的宫人。
  进入殿中的时候,也闻到了在浓重的苦涩草药味道下,另一种格格不入的气味。
  但没等她仔细分辨,就看到面色惨白,躺在床上的皇帝。
  他眼眶深陷,嘴唇不见血色,整个人都十分消瘦。
  “陛,陛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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