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沙鱼关处各谋略

  又是一个日夜不眠不休的行军，直至第二日傍晚，姚若愚等人才终于赶到了文邦与广安的交界处。
  这里本是合州境内的小镇，名为沙鱼镇，后来因为城邦两次大规模吸纳流民，镇中居民大多迁居到了钓鱼城，此镇也就荒废了一段时日。
  直至一年半前，随着移通城和三江城的建立，环绕着三座卫城，许烜熔、宋凯等人特意选择了数处险要作为文邦边境的关隘，其中之一就是这沙鱼镇。
  沙鱼镇地势险要，整个镇子都位于一个峡谷中，两侧峡谷连绵千里，少有可以行进的道路，也是广安城要进入城邦的必经之路。
  所以早在之前，周知已经奉姚若愚之命，率领五百士卒在此驻守，反正此地与文邦距离不过二十里，只需激活事先布置好的灵阵，就能抵挡百倍之敌，从容能够等到文邦援军到来。
  姚若愚到的时候，此地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激战，浓烈的血腥味还未散去，两侧山壁上随处可见野狗、秃鹫等生物，显然等两方打扫好战场，就可以下来饱餐一顿了。
  姚若愚等人刚刚来到关外，城门已经大开，任嘉盛和三名副将疾步出来，将众人迎入了关隘。
  方才步入关隘，任嘉盛已经欣喜道：“妖哥你们总算来了，再下去，恐怕我们都要坚持不住了。”
  “怎么说？”姚若愚看了看左右，问道，“宋凯他们呢？”
  “他们在指挥室，大家都在那儿。”任嘉盛答道。
  吩咐姚山等副将领军去驻扎，姚若愚、杨仁杰、李懿霖三人在任嘉盛的带领下，没多久就来到了位于关隘中央的指挥室。
  此时指挥室内已经站满了人，许烜熔、宋凯、邹布衣、周知四人站在沙盘前低声交谈，符峰、符超瓒、蒋思羽、黎欢、陈萌等人则站在四周，不时插上几句。
  看见姚若愚他们进来，众人皆是一喜，许烜熔也是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随后轻笑道：“潼南城那儿怎么样？”
  “杀了四千多金兵，余下的也不足为虑，潼南城那儿暂时不需要担心了，先说说这儿吧，”解下披风丢到一旁座椅上，姚若愚快步来到沙盘旁，低头看了看，口中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周知浓密一挑，答道：“运气还算好，在和他们交战前，暗部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因为知道对方有一万六千人，所以我们也没敢随意出关，之前靠着灵阵坚持了半天，刚刚才和他们打了一仗，损失不重，但是也不轻。”
  宋凯微微颔首，淡然道：“这次除了普通士兵，随军的五境有五人，之前交过手的完颜咆、完颜啸，还有南充城的城主完颜仗、城防将军完颜义，黑莲教在南充分部的堂主完颜秋歌。”
  “好在这次有陈先生和楚家两位长老，还有吴雪的师傅在，”许烜熔柳眉微蹙，淡然道，“倒也暂时逼平了对方的五境，没让他们插手先前一战，否则这次的损失恐怕会更大。”
  “五位五境么？”姚若愚细眸眯起，沉吟道，“我借暗夜龙骑之势，可以与五境圆满匹敌，对方只消没有人到五境圆满，等下次交手，多半能击杀对方一两名五境。”
  杨仁杰则是咧嘴一笑：“再加上雷神营、兽神营和暗夜龙骑，群战咱们也能占据上风。”
  听到这儿，始终沉默不语的邹布衣忽然神色一动，淡淡道：“既然我们占了优势，那金兵恐怕就要退了。”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占据了优势？”符峰顿时冷笑起来，斜眼瞥了他一下。
  邹布衣闻言也不在意，耸了耸肩，轻笑道：“猜的。”
  宋凯却是轻轻点头，沉声道：“姚哥他们从潼南过来，又是和阿布一起回来，那么走的多半就是北门，既然如此，金国那儿肯定已经知道他们回来的事情，我们能明白接下来会占据上风，他们当然也明白。”
  “报！”几人正说话间，门外忽然有一名哨兵快步而入，抱拳道，“刚刚城外探子回报，广安、南充二城联军已退，营内细软尽数收拾干净，不似假装。”
  符峰顿时黑脸涨的通红，显然附议过他话语的杨仁杰、李懿霖等人也都心头尴尬，倒是邹布衣仍然面不改色，挑眉道：“追击么？”
  “穷寇莫追，”姚若愚先是摇摇头，随即目光一凛，与许烜熔、宋凯、邹布衣三人各自一个对视，而后轻笑道，“却也未尝不可。”
  宋凯一指沙盘，肃然道：“金国善于骑兵野战，而非攻城战，如今无论兵力还是高手他们都不占上风，所以撤退是必然，但是未必是打算停止兵戈，而是想要找个适合骑战的地形来和我们交手。”
  宋凯指尖沿着沙盘轻轻滑动，随即停在一处，扬眉道：“这儿。”
  姚若愚看了眼那地方，皱眉道：“岳池？”
  邹布衣微笑道：“这是广安境内的一处小城，地势开阔，虽然说是平原，但是地形起伏，泥沼、荆棘遍布，不利于骑兵冲锋，不过金国有黑莲教的灵师施法，能无视地形，这是迎战我们文艺军最好的选择。”
  “岳池城和我们之间还隔了一个武胜城，”姚若愚心头沉吟，皱眉道，“若是他们打算在岳池外迎战我们，那么这个武胜城……”
  “多半就是放弃了，或者会安排一个谁都不喜欢的家伙过去镇守。”善于洞察人心阴暗面的宋凯顿时冷笑道。
  见许烜熔也点头赞同，姚若愚当即颔首道：“既然如此，全军休整一日，明日开拔，进攻武胜城，然后在这岳池城外，和广安、南充两城联军，一决胜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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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正在撤退的金国大军中，正有数人边骑马前行，边低声交谈。
  “小王爷，已经按你的计划，全军撤往岳池城，只是那文艺军未必有如此胆量敢追击过来，毕竟出了那沙鱼关就是我大金境内……”
  完颜穹宇忽然抬手打断了完颜啸的话，眼神微寒，淡然道：“你觉得我的计划有问题？”
  完颜啸顿时一滞，完颜咆见状赶忙打了个哈哈：“哪里，小王爷岂会出错，只是啸他素来小心，总归担心会有哪个家伙不稳重，坏了小王爷的计划。”
  冷笑了一声，完颜穹宇剑眉一挑，淡淡道：“我知道我这次贸然插手你们这块的作战，还更改了你们的计划，的确让你们很为难，毕竟那姓丁的家伙可是完颜帝一的首席幕僚，连黑莲教的两位教主都奈何他不得，我何德何能，敢插手他的布局……”
  完颜咆、完颜啸、完颜仗、完颜义四名武将闻言均是一阵尴尬，唯一一位黑莲教分部堂主完颜秋歌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走神了根本没听见的模样。
  又是冷笑数声，完颜穹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我与完颜帝一争夺帝位，那是个人之争，这次对宋朝动兵，关乎我大金往后荣衰，我完颜穹宇就算是再如何执着帝位，也不会因为丁言志的身份而刻意破坏他的布局，这点还请各位放心。”
  完颜仗与其他人对视了几眼，笑道：“小王爷如此心胸，完颜仗佩服。”
  完颜穹宇笑了笑，淡淡道：“来广安前，我亲自拜会过丁言志，也是得了他的允许，才敢来插手此地战事，至于这次计划，也是他拟定的，并非小王制定。”
  瞧见完颜咆等人暗自松了口气，完颜穹宇眼神微冷，却也没说什么，淡然道：“文邦不同于当年，现在他们有两位六境，五境也有接近十人，麾下军队虽说不过两万多人，但是那暗夜龙骑足以抵挡百倍军队，项家雷骑也不容小觑，若是论及正面交锋，你们两城精锐加起来，恐怕胜率不达两成。”
  完颜咆闻言苦笑了声，颔首道：“小王爷所言甚是，所以这次计划，我广安和南充本就没有动手的打算，只是希望将文邦军队牵制在这里，不让他们插手我们和宋朝的交战。”
  “只是我与那文邦有私仇，或者说，是死仇！”完颜穹宇眼神一锐，冷然道，“不灭文邦，我心障难破，五境也难以突破，所以这次之所以前来，便是为了小王道途。”
  众人闻言不禁神色凛然，完颜穹宇身为锦绣榜第三位，如今已是四境圆满，距离五境不过一步之遥，本以为他随时都能突破五境，却不想他居然因为文艺军的关系而存有心障，等于说不灭文艺军，他未来极可能就此止步四境圆满。
  看见众人不说话，完颜穹宇冷冷道：“所以这次来之前，我已经以父王的命令，让绵阳、德阳两城精锐前来增援，随军的还有四位五境，再加上各位，足足九位五境，再加上三万大军，何愁文艺军不灭？”
  “可是那暗夜龙骑……”完颜秋歌终于耐不住性子，迟疑道。
  唇角一撇，完颜穹宇慢悠悠地冷笑道：“怒涛军已经于今日黎明悄悄返回四川，此刻重庆境内的怒涛军，不过是成都府城防军假扮的罢了。”
  众人闻言不觉目光俱是一亮，怒涛军是完颜狂涛麾下精锐，个个都是三境圆满，更有三位五境和三十名四境坐镇，就算还是无法对付暗夜龙骑，但是牵制却已经足够。
  如此想来，此次迎战文艺军的就是足足四万大军，还有十二位五境，四境更是高达五十多人，如此雄厚的阵仗，对付区区一个文艺军那完全就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