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姜今尧的学霸特性是天生,掌握了就不存在遗忘,“那是。”
他打开后备箱,拿了几瓶酒和小杯子,示意她接着。又拿了两把折叠户外椅。“不想回家,就吹吹江风。”
姜今尧环视四周,只有几盏路灯,对街便利店。这里是淮源江,一条将江淮市一分为二的江水。
她没来过,看样子要么是江头,要么江尾。
苏岸扬关上后备箱,“那么警惕做什么,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你的歪心思一堆,谁知道。”姜今尧跟着他的身后,下石阶,走到江滩。
“要有歪心思,刚刚在乡下不是更好实施?我又何必等到现在?”
“意思是你成正人君子了?”
“什么叫成,我就是。”
苏岸扬将户外椅放置合适位置,转身面对她。昏暗灯光本就晃眼,黑压压的影子笼罩她的上方,更是视线昏暗,看不清对方神色。
拌嘴是调情,想让她情绪别太沉,关心则是认真的,苏岸扬将毯子抖开,从她的上空划过,稳当披在她的身上。“风大。”
姜今尧手里拿酒,没空闲,心头缩紧,又猛往胸腔处顶了下。
苏岸扬常和友人来此处,是个钓鱼的好地方。江的上游,安静,人少,鱼多,适合放空。
“你也是钓鱼佬?”姜今尧坐下,寒风划过,她又裹了裹毯子。
苏岸扬睨她:“你用这个称呼形容我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她刷到过诸多有关钓鱼佬的段子,她忍俊不禁地说:“有句话不是说‘钓鱼毁三年,文玩毁一生。’你都占了。”
苏岸扬关后备箱时,余光瞥见鱼竿,顺路给拎着过来。想着来都来了,不钓起来不合适。“我就偶尔好吗,文玩也还好,赚了钱总得找地儿花,不花出去,钞票也就一张废纸。”
不过眼下目的是陪她,他就算带来了鱼竿也没寻到空挡架上。
他一面说,一面开了茅台给她倒上。
“人与人的阶级差距真大,我拼命挣的钞票在苏少爷眼里,就是废纸。”她接过白酒杯,“度数高不高?”
“五十三度。”
“放心喝,放心我人品,绝对给你安稳送回家。”
苏岸扬没和她喝过,想起上次的果酒,很怀疑,“酒量行不行?”
“小看我?”她抿了一口,被酒精辣到,又咬牙仰头喝下,被辣得眼角渗出泪,“这么难喝,为什么都喜欢喝酒?”
“怡情,助兴,消愁,解压,逃避现实,都有。”
姜今尧拿过地上的酒瓶,给自己再满上,苏岸扬想夺过酒瓶,她侧身,“喝上了,又来拦,那你又何故带我来?”
苏岸扬见她这般,不确定行动正确否。阻拦又显得扫兴,只能劝阻:“慢慢喝,不然一会儿该难受了。”
“我酒量不差的,只是很少喝。不信你看,一会儿是你先倒还是我先。”姜今尧的酒量一般,味觉敏感,喝不出酒的醇香,和友人一起也不需酒助兴,喝得最多就是啤酒或者果酒。
“好好好。”他陪她喝就是了。
“苏岸扬,如果心情不好,你又怎么缓解?”
“喝酒,运动,睡觉。”总之不给自己留胡思乱想的空间。
姜今尧垂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看动物世界,还有抽烟总觉得心间的浊气可以从胸腔,随着烟雾一起腾空。”她埋怨道:“就怪你,不让抽。”
她虽然没醉,但酒精作祟,多了几分娇态,抹去了疏离感。
苏岸扬撞见过几次她手间的烟,那就意味着她的情绪,一直不高。“今天是为什么?”
“为什么?”姜今尧复述他的话,最后叹口气:“很复杂.......”
苏岸扬猜测,“是蔡灵慧?”
姜今尧嗤笑,“她怎么可能动摇到我的感情,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那是为什么?”苏岸扬刚到时她都好好的,和方月可有说有笑。但不知他们一来一回的话语里,她怎就越来越沉?
姜今尧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苏岸扬含笑偏头,她向来会藏情绪,但他就是知道,她心情不好,习惯垂眸出神。她烦躁做不出题来时,会无端抓挠自己小臂。她心情好时,眉梢稍上扬。
他故意玄乎:“都说了,这世界上,除你之外,最了解你的只有我。”
姜今尧有些信了,沉思数秒,回答他的问题:“苏岸扬,我觉得好迷茫。”
她给人的印象,从来是冷静自持,有规划有目的,沉稳朝着希望努力。
苏岸扬和她轻碰杯,喝了一口听她说:“从大学毕业进入社会后,迷茫的感觉就很明显,时而在下班后看着车水马龙,看着十字路口车辆匆匆驶向不同方向,我就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苏岸扬,我到底是谁啊?”
苏岸扬轻声,像哄睡似的轻柔,“你就是你,是姜今尧。”
“从毕业,他们就说,考公考编好,说稳定好,所以我不断在考。他们总问,什么时候上岸?考上就是上岸,所以我至今还在江河中浸泡着,漂浮着,看不清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