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她只管这么做,她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都不会收到,甚至于,或许还会收到那么些许顺着她的意思的、把她在这条路上勾引着走向更远的诱惑。
  雾青往前了半步。
  在人和身后的床铺围起来的如此逼仄的环境中,她这样一进,留下来的余地就彻底算是没有了。
  砂金对于风水轮流转,此时轮到自己靠在床边坐下这件事并无意见,他对于大多数的事情都只看重结果还有底线。
  如果不影响底线,结果也已经达成,那么过程到底如何就完全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况且在这件事上,他从来都觉得是以退为进要胜过自己争取太多的。
  就像是来自家人的爱,是无缘无由就给他的;他同样对于自己只需要等待就能够获得好结果的情况颇为自矜。
  看着他想要的那个结果,主动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来。
  ——当然,他也不是全然地只是等待。
  他没有刻意保持着自己的重心,靠着雾青的借力才坐稳。
  事实上,哪怕他的状况确实要稍微好一些,他也的确在方才那么长时间未曾结束、或者退一步说,是暂停一秒钟的亲吻中消耗去了很多的氧气。
  和雾青比起来,砂金并没有喝多少,但未尝没有因为口腔中那点儿转瞬即逝的酒精的味道而目眩神秘。
  酒精、氧气,这两者真是格外奇怪也格外玄妙的存在。
  雾青自己的膝盖,此刻也已经压在了床铺上,只有一条腿是站着的,她的另外一半重心都压在了床褥边缘,将带有弹簧的床垫压得发出一点点轻微动静。
  她的身体稍稍前倾,低着头,并没有将自己那些落在砂金脸上的发丝拂开,而是捧着他的脸,仍然从唇瓣开始。
  但是这一次她逐渐开始往下,并没有再和之前那样反复辗转于一点之上,而是一点一点从唇瓣往下巴上去,再到喉结——
  是先前那杯冰酒杯壁上的水滴一点一点爬过的路线,她在诡异的情绪的影响下将其记得很清楚,此时沿着那条早就已经干涸了点“水道”逐渐往下,大有将先前那现在就只有她记得了的线上头盖上一层,只留下自己的痕迹的意思。
  行至脖颈的时候,雾青就已经能够感觉到砂金的反应变大了,他在克制但并不能克制得多么好,身体一点一点去往后倾,身前的肌肉逐渐绷紧,至少腹部的是完全屏得硬起来,用手指戳都戳不动。
  而到喉结就更……
  猎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很是擅长抓住一切猎物的弱点进行捕捉,而咽喉对于一切生命来说都是最脆弱的,只要稍稍用力,哪怕是人类这相较于食肉动物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的平平的牙齿,都能够制造一场彻底的死亡。
  但是猎物除了无法克制的非条件反射的少许颤抖之外,任何逃避的举动都没有做出,甚至还主动将自己往前送了一点。
  雾青也不敢真的咬。
  她非常清楚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类都是脆弱的瓷娃娃,她需要小心不去将他们打碎——存护的屏障虽然看起来确实硬,事实上也的确会比一般的命途行者要硬上不少,但是力量上的差距仍然需要她多加小心。
  所以她连牙齿都好好地收起来,只是用嘴唇一下一下轻轻啄着这处凸起的骨骼。
  线条真是好看,不管是平常,还是现在仰头,这处的线条都好看得要命。
  但是往常,如果不将目光从他那花纹繁复的领口上扯下来、如果不将注意力从他领口上横着的那条皮带上撕下来的话,又确实很难注意到。
  猎人不仅仅是个擅长发现弱点的娴熟老手,更是一个擅长发现美丽的欣赏者,她的目光是如此细致地扫过每一处,然后了然于胸。
  猎人格外小心,但也没那么小心。
  温热覆盖着皮肤,随后就像是花朵绽开,有细蕊从中探张一般,极轻极轻的、润湿后的笔触贴着边缘,用几乎是描摹一般的姿态扫了过去。
  喉结滚动得厉害,手指虽然很用力地抓着被褥了,甚至于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得也还挺厉害,但是砂金仍然在一瞬间感觉到了脱力。
  并没有在吮吸,然而他的力气在一时间就很自然而然地流了出去,虽然随即就自我补足,可是,光是那一瞬间流出的感觉就足够让他在失控中溺于跌宕的海浪。
  被动……
  他确实乐于接受,乐于等待,但是等待的过程从来都不是好熬的,砂金逐渐对于这个道理理解得越来越深。
  他已经逐渐坐不住了,如果一个容器不够大,那么当慷慨者施予太多的话,本应该被容纳着的东西就会从器皿的边缘溢出来,流淌得到处都是。
  他以前并未觉得自己的耐心是那么小的一个容器。
  鼻腔中哼出轻、短促的声音,呼吸变得更急且稍粗,想说出口的话在当前这个时刻着实是太打断这个一言不发的气氛了。
  不管他想说的是什么,他其实都没那么愿意说出口——就算说出口了,雾青也不一定就那么愿意听。
  她无意对猎物做太多的事情,或者说她此时的目的只有一个:游戏。
  嬉闹一样的方式,只是为了获得一时的愉悦而已,这是非常欢愉的想法。
  ——是的,猎人也是欢愉的门徒。
  她已经找到了能够让自己快乐的办法,并开始为之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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