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现在经由赫卡忒的描述稍微露出了本不该存在的忧虑的心情。
  赫卡忒十分敏锐，停下了讲述，笑道：“冥后殿下似乎去过人间？”
  阿尔洛斯停顿了一下，模棱两可回答：“嗯。”
  “人与神的界限其实并没有那么明确的区别。”
  赫卡忒不知道阿尔洛斯的忧心，相反她是觉得阿尔洛斯对人类的感官并不怎么好。
  见阿尔洛斯皱眉，赫卡忒又继续说：“神性与人性只是对于自己道路的一种抉择，人可以成神，神也可以成人，我曾经就化去自己所有的神力降生在凡间以魔法成为了神明。”
  阿尔洛斯知道赫卡忒很大胆，甚至大胆到疯狂的举动，听到这话不觉得奇怪，甚至想到如果是自己会怎么样？
  应该会比赫卡忒更疯狂吧。
  阿尔洛斯悄悄想到。
  与此同时，他已经收敛了情绪波动，再度与赫卡忒交谈起来：“女神怎么保证自己一定会成功？”
  “谁说我会保证自己一定会成功？”
  赫卡忒满不在乎说道：“我曾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葬身于野兽腹中，也曾被卷入人类国度之中的战争企图活下去，我的神性一次次被泯灭，又一次次诞生在不同的地方。”
  “我从来没有抱着自己必定成功的决心，我只是个探寻世界真相的学者。”赫卡忒抱着自己的双臂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很是认真的口吻。
  现在的她相比传闻里诡异多变的女神，更近乎于人类中闻名于世的学者。
  这是独属于她的人性。
  阿尔洛斯看赫卡忒的眼神此时不再如之前一般有隔阂。
  赫卡忒抬起头，紫色的瞳孔里泛着冷肃且恐怖的气息：“可是想要成为原初，就必须抛弃人性。”
  人与神的界限不明显，可人与世界的界限却是十分明显的。
  神性说白了就是神明的神格，也就相当于人类的心脏，没了便不能存活。
  而成为原初的最佳途径就是神性沟通世界，将神明所代表的神性概念唯一化。
  可……
  “那不是好事吗？”阿尔洛斯装作疑惑道：“神性覆盖人性，成为原初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如果我说，这是世界的骗局呢？”赫卡忒冷笑出声，不是对阿尔洛斯，而是对世界，只是她的眼里包含了某种不可言状的东西。
  阿尔洛斯心中忽然一沉，叹气道：“我明白了。”
  赫卡忒脸色复杂看着阿尔洛斯：“我能来到这里全是你的功劳，阿尔洛斯。”
  这次她没有称呼他为冥后殿下，而是作出了一种决定似的说道：“魔法的权柄我彻底交给你，接下来我会前往这片新生的大地重新凝聚神体。”
  显然，新生的大地连第一代神明都还没有开始活跃，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赫卡忒并不在乎，尽量给足了提示后飘到阿尔洛斯面前轻轻拥抱他：“祝您好运，阿尔洛斯殿下。”
  阿尔洛斯捎抬手，回道：“您也是，我期待我们再聚的一天，赫卡忒殿下。”
  说完，组成赫卡忒神体的一半灵魂重新回到神殿里藏着的轮回法则中，她知道阿尔洛斯该怎么做。
  阿尔洛斯见此起身，在神殿中来回踱步几下后再度抬眸，他的面前似乎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星空神殿再度扭曲在五大原初的视线中。
  盖亚在与天空神格的神力融合后分别生下了天空之神乌拉诺斯与海神蓬托斯。
  而盖亚也因此力量大减，一下子变得虚弱不少。
  因为天空神格在阿尔洛斯手中，乌拉诺斯没了力量的来源，而他又是命运钦定的第一代神王，所以这份力量只能出自盖亚的本源。
  最令盖亚生气的是，没有天空神格的乌拉诺斯只能小幅度运用天空的法则，并且他自诞生有意识以来知道神格在那位星空上的原初神手中，竟想去追寻那位神明的下落，请他赐下天空神格。
  盖亚气不打一处来，如果阿尔洛斯一开始就同意她的提议成为神王，她又何必独自孕育神明。
  更可恶的是，她第一次与阿尔洛斯交锋就败下阵了，这让生性高傲的地母十分恼火。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垂眸暼了眼大地神殿中厄洛斯的身影。
  心中转而有了想法。
  原本还在暗示盖亚按照约定给予他神王之位的厄洛斯声音逐渐弱了下去，他甚至连苦肉计都用上了。
  只见厄洛斯满脸痛苦捂着胸口，半真半假说：“盖亚姐姐，我的神力在日渐消失。”
  其实这是真的，不过他有着爱欲法则支撑，即使神力消失，也不会消亡。
  可他害怕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将会诞生数不清的神明，届时所有神明都比他强大，那是他无法忍受的结果。
  盖亚姣好的面容适时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小厄洛斯。”
  她手指点了点神殿中生命之瓶，里面此时孕育着她的第三子，继承了她的神性并与她最亲近的孩子。
  “可你得到了神王之位又如何约束我的孩子？”盖亚说：“我有预感，他的脾气并不好。”
  厄洛斯闻言知道是盖亚的考验，赶紧表示：“盖亚姐姐，我一定给予他无比尊贵的地位！”
  他没有提乌拉诺斯和蓬托斯，因为盖亚言语间也并没有在乎他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