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这样的暹毅迟韶,好多次,云霁见着,心底也总是会那么快速波动。
  这是阿宵看见了黑暗中的寒漠尘,蒙起双眸的他,身处黑暗幽冥之内的他,与夺目耀眼的他真为同一人,他们隔着黑白蒙缎这么再见着。
  若是可以,早一点抹杀了我吧!别做寒漠尘了,也别成为早已消失的容骁,把云霁留下,只为娆娆也要把云霁留下,做阳光下的自己吧!
  释然,真正的释然,隔着半透明的白色蒙缎,云霁看见了寒漠尘在笑,他嘴角轻微的勾起,温和而释怀,未曾再有了半点的嗜血杀戮浮现。
  他就站在那黑白分明的天堑的黑暗之中,注目着他这个光芒中的他自己,再见着彼此,只是眼上有蒙缎遮挡,又有那天堑阻隔,他们看不清彼此,也走不近彼此,还是不行。
  云霁,今日暹毅迟韶考校兵卒,请我们同往,你想不想去看看去。
  抵达戈壁关,暹毅迟韶之眸已好,清明眸色,日常生活已不受影响,翌日,他便欲前往戈壁关军营中。
  新皇至戈壁关多时,再不现身前往军营,免不得为多心之人多心想着。
  云霁与苏娆也在戈壁关关府中休憩一晚,住的屋还是苏娆曾住过了两次的那间房屋,一夜之间在睡梦中,早间云风来禀报,苏娆先醒着,云霁却未曾有醒,苏娆一时急着,忙在云霁耳畔这么一声,呼唤他。
  娆娆,没有一睡不醒,只是一场大梦,有些累着,才一时没有醒着。
  唤云霁一声不醒,苏娆就要取银针,云霁睁开了眸,也握住苏娆的手。
  眉目之间疲乏,让他的眸光有些涣散,须臾时,才聚焦到苏娆的身上。
  一场大梦,心底释然,可就是做不到如那时与容骁那么轻易间融合。
  容骁,他乃真正的他,所以可以轻易融合,而寒漠尘和云霁,他们是彼此的对立面,黑与白,便很艰难。
  娆娆,竹先生研习祝.由术也只皮毛,要彻底研习透,至少需几年乃至经年,此番见着眼伤的迟韶兄,多日相处间,云霁的内心底已数次波动不歇,交叠的次数太过频繁。
  坐起身,云霁坦然相告,未曾有隐瞒了苏娆他而今变化,惠善大师言及三十之龄,可他感觉他没有几年可以再等,等竹先生研习透祝.由术。
  娆娆,云霁已可以坦然面对那些不堪,即便重复多少次,云霁都可以,待新岁过,我们回去了云郡,娆娆助竹先生和惠善大师一臂之力,让云霁面对那些过往吧,可好。
  云霁没有道及惠善大师告知他的苏娆早有法子,早比竹先生晓得祝.由术,可苏娆听出来了,只在云霁后面这一番言下,苏娆就已听出来了。
  催眠,是刨挖你内心底最深处的痛苦,将它活生生的刨开,鲜血淋漓,刨开了,却不一定就能缝补好。
  就这一刹,苏娆发红眼眶,本就艳媚的那双桃花明眸,眼睑四周渲染的红,红通的雾霭了她自己的视线。
  她知催眠,可她也无绝对的把握,她更舍不得,舍不得一次次撕开他本就鲜血淋漓的心,拿他去实验。
  眼底生有了泪花,蓄了眼尾之处,一眨即可掉落,却在就要掉落之际,为那修长玉指抚去,不要难过。
  云霁想要早点娶娆娆,这已为阿宵的执着,执着,意味着云霁心中不会再生出争锋相对,未再有恐惧,有抗拒,施展祝由术有益无弊
  暹毅迟韶请苏娆和云霁一同前往戈壁关军营中,但因着赶路,云霁身子疲乏,苏娆便回绝了暹毅迟韶。
  战事策既非云霁所作,也无须在军营之内真正对决一场,以了心中憾,军营又乃国之重地,他们便不随同前往了,比起去往军营中,其实他们更喜安安稳稳的小日子,待云霁休息好,他们准备去逛逛街。
  其他的年货无须购买,就去买些烟火。
  如最为寻常的人家,过一过没有任何负担的新年,所有的仇恨皆放下,对于今年这一个新年,和爱人朋友一起度过,也能在心中生出期许。
  诸暹国毅亲王,不好权势,他好战,但非喜好战争,而是喜军营之内的那种激昂澎湃之感,热血沸腾。
  军营中的将士们,他们没有朝堂之间那些令人作呕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唯有一颗孤勇之心,刚毅勇猛之势,一腔热血,不灭军人之魂。
  而苏娆与云霁,他们唯喜平淡温馨的小日子。
  苏娆既回绝,暹毅迟韶也便没有再多言,也没有吩咐何侍卫给苏娆和云霁领路,和漠鹰前往了军营中。
  戈壁关的街,苏娆这个曾逛着好几日之人,她早已熟知这里的每个街口巷道。
  哪个巷道乃商铺,哪个街口摆摊,苏娆一清二楚。
  洗漱收拾好,用过早饭,苏娆和云霁与云风三人也出了关府,逛一逛戈壁关的街,买些苏娆说的烟火。
  一逛至中午,在外面用着了午膳。
  午饭后,苏娆突的想起云霁曾在与这戈壁关比邻的边州郊州之地所居之所水天一色,那里环境虽不及云霁的清风居雅致,却也不失别有一番韵色的一处桃源居,不若今年他们去那里过新岁,也自在些。
  他们此番前至诸暹,是忧暹毅迟韶眼眸好后还留以后遗之症,才需多待些许时日,可所居之地终究为戈壁关的关府,他们又乃云琅中人,身份敏感,且苏娆曾为毅亲王妃,逗留关府之内,难免为暹毅迟韶带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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