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不破的暗恋

  路泽鸣最近有些烦。
  郑乔最近都不怎么跟他联系了，他懂，两人都很忙，你休息的时候我值班，我休息的时候你手术，好不容易电话通了，问的都是吃了吗在做什么，往常虽然也是这样，但是两人经常会互相讨论彼此遇到过的病例，这就是同行的好处，但是郑乔最近在备考，压力很大，不知不觉就会把负面情绪发泄在他身上，他承受了好多无妄之灾，本就想见面好好亲昵一番，但鞭长莫及，心里自然积累了很多不满的情绪。
  久而久之，他怕拿起电话就吵，郑乔懒得打电话，两人就这么默契地持续不联系，已经一星期了。
  反观身旁人，他难免不为之乱了心神。
  他找患者签字的时候，李念正在给患者扎针，刚来的时候还冒冒失失的，不到一个月，碰到各种矫情怕疼的都沉着冷静去处理，老练的模样让不少患者都以为她工作好几年。他确实发现了秘诀之一，这个小护士是怎么做到让自己的胸牌从始至终不正面给患者看到正面的。
  有一次碰到一个重患家属还没到，他和她推床带患者做检查，在检查室外等的时候，他瞅见空椅子便坐下，她却没有到旁边去坐，杵在他跟前刷着手机，这也让他有机会上下打量她，他发现他错误估计了她的身高，这身高起码有1米63，她的脸骗了大家，她的脚也是，别人穿的白色帆布鞋又长又宽，她的帆布鞋又短又窄，他忍不住对她讲你的身高跟脸和脚真的严重不一致，哪知她突然伸出自己的右手，告诉他自己的手也是全班最小的，他顺势拿出自己左手去比量，比着的时候突然鬼使神差弯了手指交叉在她的指缝间，那一瞬间，手交迭在一起，但又不是那么严密交迭，哪知这丫头比他先慌神，赶紧松手，维持镇定的模样。谢天谢地家属及时赶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小姑娘借故提前回了病房，倒是留下他坐在原地张着火热的五指发愣。
  转眼到了路泽鸣本月最后一个夜班，也是李念最后一个产科夜班，同时还是产科轮转的最后一天，孙燕定了丰盛的晚餐欢送李念出科，路泽鸣见她蔫头耷脑提不起精神，他想产科氛围这么好，她舍不得，人之常情。
  白天上了一天手术，前一天晚上熬夜改论文，最近健身加大了运动量，这一连串的体力消耗实在让他疲得很，吃完饭后便早早去值班室睡了。
  孙燕很贴心，喊疼的术后患者她直接给止疼药，不去惊动路泽鸣，等他睡醒后再补也不迟。
  凌晨3点钟，大门的铃声响起，孙燕起来瞧，果然是来患者了，是个见红的。
  孙燕给患者量生命体征，询问基本情况，她让李念去喊路泽鸣起来。
  路泽鸣睡得很沉，但是他值班期间养成了非常好的睡眠反射，凡是有人敲门他能立刻清醒，即使前一秒还在酣睡状态。所以尽管李念的开门声再轻微，他也听到了，睁开双眼却没有起身，黑暗里他听进来的人喊师兄，嘴角一勾，原来燕姐派小护士来了，“师妹啊，不会是来患者了吧。”
  “师兄，来了个见红的，老师说肚子不怎么疼，看着还行。“
  路泽鸣抬起胳膊肘搭在额头上，哀怨地说，“唉……打我开始值班起，就没睡过几天好觉。市里的庙都被我拜遍了。“
  李念扑哧一笑，催促路泽鸣快起床。
  “唉……老了，扶我一把吧。“他权当开玩笑，却不曾想到李念直接两只手抓住他的左手，把他拉了起来，接着又自然而然把他的手放回腰间，催促他快去看患者，说罢径直转身出门。
  路泽鸣心里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他有一种倾向，会不会，这个小护士喜欢他？
  可是她的喜欢真的好不明显。
  她从没给过自己任何语言上的暗示。
  她见到他所有的行为举止都是落落大方的。
  她甚至从来没有在微信上主动跟自己聊天，除了刚加微信那天。
  他觉得自己一定产生了错觉。
  当顾磊邀请他和他们外科几个同学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还兴致怏怏不想答应，但当顾磊又说自己的女朋友会带着室友李念一起过来的时候，他答应了。
  转头，顾磊告诉周丽娜一定要带上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