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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故事 第28节

  “你只是我哥哥,”林格说,“不是我的男朋友。”
  林誉之说:“你之前说过你喜欢我。”
  “喔,那是骗你的,”林格说,“我都说过了,那些是年轻时候犯的错,我那时候太小,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暧昧,什么是一时兴起。”
  林誉之点头:“你现在又把我们的’初恋’定义为’一时兴起’。”
  “随便你怎么想,”林格说,“你觉得什么都行——反正我现在没任何感觉。”
  “如果没感觉,昨天为什么试探我?”林誉之盯着她,“为什么?”
  “出于对自己那恶劣的占有欲,”林格笑了,“如果你有一个用得还不错的玩具,不小心丢了,后来又找到了——你也不能心平气和地把它当作新玩具吧?”
  林誉之笑:“玩具,挺好,又从你口中听到关于我的新形容。”
  林格不看他的脸,转过脸,若无其事:“随便你怎么样,反正现在我是试探出来了,你现在对我还是别别扭扭的。我也不是那种看不懂人脸色的人,也不喜欢碍人眼,你要是觉着不舒服,今天我就搬走。”
  说完,她转身要走,又被林誉之叫住:“别像小孩一样冲动——小心脚下玻璃。”
  林格听到提醒,及时收住脚,在踩上去前堪堪停住,挪开一步。
  “你留下,”林誉之说,“你一个人出去住不安全,我搬走。”
  林格猛然转身看他:“你神经病啊?”
  “我要保证你的安全,”林誉之说,“你继续住在这里,等妈回来,我再过来。”
  “别说什么是为了保证我安全,你是怕我搬走后就管不住我了吧,”林格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林誉之,承认吧,你就是想上我。”
  林誉之说:“少用这种肮脏的话来刺激我——玻璃,抬腿,往右走。吵架归吵架,你低头看路。”
  “谢谢,”林格低头看,避开那一块儿尖锐的玻璃碎片,“以后别管我,我又不是你亲妹妹。”
  她回卧室,不多时,便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这一回,林誉之没有拦她。
  林格重重地关上门。
  她在公司附近的酒店里住了三天。
  公司和酒店谈好了协议价格,是正常房间单日价格的三分之一。
  虽然不是什么奢侈酒店,但服务什么的倒还可以。林格的教练日日督促她吃减脂餐,有一日还特意过来盯着她吃,顺带着又兜售出十几节私教课——
  林格确定自己没有想起林誉之一次。
  比上一次分手好多了。
  她照常吃饭,上课,工作,休息。工作是调休制度,在调休的这两天,她把行李放酒店,自己去天津玩了一圈。
  回来的第一天上午,林格一觉醒来,就接到了林誉之的电话。
  第一个,她没接。
  第二个,她说了句没空就挂断。
  林誉之不厌其烦地给她打了第三个。
  “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林誉之说,“听我说完。”
  “说吧,”林格冷冷,“让我听听你狗嘴里还能吐出来什么象牙。”
  “林爸和妈登机了,下午就到,你不在这里,我没办法向她们解释,”林誉之说,“回来吧。”
  林格不说话。
  “妈妈很想你,”林誉之说,“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
  林格仍旧沉默。
  林誉之说:“家里面的门铃已经九十七个小时没有被你碰过了,它和你忘在这里的杯子都很想你。”
  林格说:“还有呢?”
  “还有,”林誉之说,“今天水果店里上了枇杷,很新鲜,是扬州的枇杷,我买了些,味道还不错。”
  隔了两秒钟,他说:“回来尝尝吧,格格,我——”
  林格呼吸轻微。
  林誉之说:“我做好午饭了。”
  第26章 勉强 默契与包容
  “是你最爱吃的清蒸狮子头, ”林誉之说,“林爸给的配方,我试着做了做, 还可以, 还是不如爸做的好吃。”
  林格才刚刚睡醒没多久, 坐在床上,头发还是乱的。
  她头发多,晨起也像野草,蓬蓬松松的一大片,她伸手揉了揉头发,握着手机,转身,眯着眼, 看到外面热热辣辣的阳光。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接纳林誉之的下一句话。
  不是期待对方说什么, 她只是没想好怎么回应。
  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吵架, 也绝不是林誉之第一次主动找她来“和好”。
  人不是严格按照程序执行、严丝合缝的程序,性格不同的人相处,怎会没有丝毫摩擦。
  有时是林誉之低头, 有时是林格道歉,俩人吵架吵得激烈, 和好也永远都是别别扭扭。
  “今天送来的鲢鱼也新鲜,我顺手做了拆烩鲢鱼,”林誉之说, “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你来, 也刚好帮我试试咸淡。”
  拆烩鲢鱼是经典的扬州菜, 林格喜欢吃鱼,但龙娇术后对鱼腥味比较敏感,家中已经很少再做。
  林格终于说:“我下午回去。”
  “几点?”
  林格问:“爸妈几点到?”
  “一点五十左右到机场,”林誉之说,“我准备十二点出发去接他们——今天休息日,路上可能会堵车。”
  林格看了眼时间:“……行,我一会儿打车过去。”
  林誉之说好。
  两个人客客气气地道别,林格趴在床上,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几遍,又爬起来,给教练打电话说晚上不去练了。
  教练自然是说好,又提醒她,注重饮食注重饮食,可别放开了大吃大喝,这些东西都对她的塑形不利。
  林格答应。
  舍友群里的消息乒乒乓乓地响,舍长王楠楠在五一这日结婚,开始派发请帖。她们大学四人间,毕业之后,留在这里的就两个人,一个林格,一个舍长王楠楠,剩下的另外俩舍友,李水贤和苏木木都各自回了老家。
  林格看了眼婚礼举行的酒店,离得不远。
  她在群里回消息,说一定准时到。
  发完后,又看王楠楠艾特,问她。
  王楠楠:「你那个形影不离的哥哥来吗?」
  王楠楠:「哥宝女」
  上学时,林格和林誉之学校离得不算远,也不近,3.9公里,步行加公交或地铁,二十到三十分钟不等。
  每个周末,林誉之都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坐车来看她——刚开学的时候,他就请了一宿舍人吃饭,彼此都认识。
  有时候,林格身体不舒服,或者想他了,林誉之也会赶在无课的时候过来看她,陪她在校园走一圈,聊一聊,再独自坐车回去。
  很少住在外面,酒店价格高,林格宿舍查寝严格,一般也没有这个必要。
  后来和林誉之分手,林格对舍友的说法,也是哥哥毕业了,离开了这里。
  挺顺利成章的。
  父母和朋友都不知道他们曾经存在的这一段感情。
  林格回:「他不去」
  林格:「他工作忙」
  只回了这么点,她又看了几眼群里的讨论,好友结婚,自然是都要过去。几个人商量着准备婚礼迎亲时候的小游戏,林格按了按有些落枕的脖子,收拾东西,退房走人。
  吵架的后遗症在林格回家的途中才逐渐显露,那些被刻意遗漏的情绪,随着距离的缩短而缓慢蔓延。
  她尝试不去多想,就像之前第一次去看心理医生那样,远离那些令她不适的、焦虑的东西,不去想,不去看。
  林格一直都是个心大的姑娘,心大意味着少往心里藏事,有什么就说什么,各类情绪也从不藏着掖着。
  曾今,大半夜里,林格情绪上头,晚上不睡觉,光着脚跑进哥哥房间里,跪坐在林誉之床上,伸手把他摇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提建议说要不咱俩去私奔吧——既然你害怕爸妈不同意,那我们就私奔,走得远远的,逢年过节再回来。以后在一块儿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反正户口本上不是一家人,你快快去做结扎,结扎后我们就更加毫无顾忌了。
  熟睡中的林誉之被妹妹弄醒,一边拿被子去裹妹妹赤着的脚,一边压低声音骂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有病啊?
  林格不说话,看着林誉之坐起来,看着他拿手机。
  林格问林誉之你干嘛呢?
  林誉之擦了擦眼睛,终于适应了突然的光线,他皱着眉说我查查,附近哪家医院能给男性做结扎。
  又让林格小点声,别现在动手动脚,套子用完了还没买,爸妈觉浅,晚上别搞,别把他们惊醒。
  有什么事,等明天爸妈出门后再说。
  两个人一直这样,一个说,一个做,以特有的默契互相包容。
  一起外出的话,也是林格一个“社交悍匪”,丝毫不顾忌外人眼光。路过放她喜欢歌曲的店铺,她就能大声跟着唱,或者来一段即兴solo,人来人往的景区里,她拍照时也能舒展到好似这是独属于她的舞台。
  林格遇到谁都能侃,就算是路过一只狗,她也能聊上几句。
  每次林格“强悍社交”的时刻,林誉之都默默地站在角落,要么看书,要么给她拍几张照,并做手势禁止林格靠近。
  走出一段距离了,林格才问林誉之,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不到你?
  林誉之淡淡说,和疯子站一块儿太丢人了,出门别说你是我妹。
  一边又递过去相机。
  “看看这张,拍的你还挺好看。”
  ——这些她无比心大的瞬间,在分手后的回忆里都成了缓慢的割肉刀,一点点凌迟她敏感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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