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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漂亮泥瓦匠 第5节

  “哈哈哈,陶南风好样的!”
  “没想到呀,陶南风看着秀秀气气,力气竟然这么大。”
  “你真的把办公桌锤烂了?罗主任声都不敢吭?”
  “那我们以后也不要怕,罗主任再敢欺负人,我们一起上!”
  本就是热血青年,知青们听说陶南风把罗宣的威风杀了下去,激动得不行,越说越兴奋,看向陶南风的眼神变得有些崇拜。
  “我天生力气大。”陶南风微笑着给了句解释。恶梦在手背留下一个黑色牙印,竟然是命运送来的特殊礼物。
  力气大、身体强健,农场劳动变得轻松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陶南风每天和萧爱云一起,在知青点、场部、野外这三个点之间活动。手背上的牙印越来越淡,对力量的掌控也越来越娴熟。
  十月的一天,傍晚收工,陶南风披着晚霞回到场部,上交早上登记领取的工器具之后正要离开,忽听到靠近楼梯间的办公室里传来激烈争论。
  其中一道声音低沉中透着威严,是向北。
  修路队的事情基本都是副队长毛鹏在指挥安排,向北除了劳动,就是沉默地眺望远山,很少与人交流。
  陶南风来到修路队一个月,听向北说过的话不过十句。现在听到向北的声音,陶南风愣了愣,站在走廊,顺着声音朝办公室望去。
  “大雨将至,上周提醒场部抓紧时间修缮知青点房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十月天气正热燥,哪里会有什么大雨,你太紧张了吧?”回话的人是办公室主任罗宣,除了场长就属他权力最大,统管财务、人事、物资,都是肥缺。
  “你来看!”向北揪住罗宣的衣领从办公室出来,一直拖到场部地坪中央的大槐树底下,“蚂蚁搬家,这是下雨的前兆。”
  罗宣领口被勒得喘不上气来,双手在空中乱划:“救命!救命……”
  向北松开手,将他一掌推开。
  罗宣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得哇哇叫:“你又不是基建科科长,瞎操什么心!”
  向北双目一眯,眼中闪着一丝怒意,盯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
  罗宣眼神游离,一副心虚的表情:“知青点的房子干你什么事?都下班了赶紧回家吃饭吧,莫在这里歪扯。”
  基建科科长黄兴武听到争吵,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大声道:“向北,你在干什么?别欺负罗主任嘛。”
  黄兴武个子矮小、面貌丑陋,不过因为是大专生,学的又是工业与民用建筑专业,自认为科班出身有文化,平时很有点鼻孔朝天的傲慢。
  听到“欺负”一词,向北肩膀微微一斜,变得有些意态索然。
  毛鹏从工具室走出来,快速跑过来站在向北身边:“欺负?!我看你们两位领导二对一的架势,恐怕是在欺负我们队长吧?”
  黄兴武将罗宣从地上扶起来:“什么时候盖房子、维修知青点是我的事,要不要给房屋修缮拨付经费那是罗主任的事。你一个修路队队长,还归我基建科管呢,在这里指手画脚合适吗?”
  罗宣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附和道:“对呀,各尽其责嘛。我不管你的修路队,你也莫来管我的办公室工作。”
  毛鹏平时最为仰慕向北,把他视为自己的老大,见向北被罗宣和黄兴武挤兑,气得火冒三丈。
  “什么叫各尽其责?听你这口气根本就是划地盘、占山头,搞自由主义!都是革命同志,办公室工作做得不好,难道提点建议都不行?摆什么官架子,耍什么臭威风!”
  正是傍晚,收工回来的知青来来往往,听到这边争吵驻足细听,开始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胆子真大,敢和罗主任顶嘴。”
  “是修路队的人。修路队队员向来牛气哄哄,谁的面子也不给。”
  “他说得有道理,罗主任官架子十足。”
  观众越来越多,听到众人的议论,向来欺软怕硬的罗宣打了个哈哈:“是是是,你们提的意见我一定认真考虑。等这几天把油茶果收了腾出手来马上修知青点。是不是啊,黄科长?”
  黄兴武耸耸肩,敷衍地点了点头:“修,修。”
  向北双目似电,语气沉重:“有些错,能犯;有些错,不能犯!”说罢,大踏步离开。
  回知青点的路上,陶南风抬头看一眼天。
  碧空如洗,夕阳似火,朵朵白云飘荡在山腰,染上点点霞光,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半点要下雨的迹象都没有。
  “队长说,会下雨。”陶南风轻声说。
  萧爱云听到这话,看了看天,哈哈一笑:“这么好的天气,哪里会下雨。再说了,下雨不是还有茅草屋顶吗?不怕不怕。”
  “万一有风呢?”陶南风非常执着。
  风?萧爱云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模仿语文老师的模样摇头晃脑。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哈哈哈哈!”
  陶南风并没有笑。知青点那茅草房主框架是木柱、木梁、木屋架,墙、屋顶全是山上采的干茅草,根本挡不住大风大雨。
  梦中茅草房在一场大雨中垮塌,那凄惨的画面令她打了个寒颤。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作者有话说:
  开文蹭玄学,日更,更新时间不固定,等确定下来会告诉大家哈。
  第5章 暴风雨
  陶南风回到知青点,米饭已经下锅,男生拿出从山上采摘的板栗、野果分发给大家。知青们边吃边等,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今天劳动的收获。
  “你跟你讲,秋天山上吃的东西真多。”
  “玉米摘完了,闲着没事我们到坡上捡板栗,毛刺毛刺的,扎手。”
  “山里红、金樱子漫山遍野都是,甜得很咧。”
  陶南风没有参与大家的讨论,弯腰从土灶旁拿起一把砍柴刀,径直走向北面山坡上的松树林。
  众人有说有笑,没人留意她的去向,人群却有一个白衣蓝裤的清俊少年在悄悄关注着陶南风的一举一动。
  这个少年名叫乔亚东,父母都在教育系统工作,为人热情公正,很有领导力,是知青们推选出来的班长。
  乔亚东跟在陶南风身后问:“陶南风,你要做什么?”
  “会下雨,我砍松枝压屋顶。”
  乔亚东将信将疑:“下雨?应该不会吧。这么好的天,乡亲们都在采摘油茶果准备晒干榨油呢,怎么可能有雨。”
  陶南风没有解释。
  梦中所见、向北所言,仿佛一座沉甸甸的山压在心口。
  梦见我们的茅草房会在暴风雨中垮塌,会有人受伤、生病,会有人尖叫哀号。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向北说今天会有雨,提醒基建科修缮房屋。可是此刻天气正好、晴空万里,又正是晾晒油茶果的时候,向北的话都没人听,自己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加入修路队已有一个月,陶南风对向北的了解也渐渐多了起来。
  向北是复员军人,立下军功无数,他脸上那道伤疤就是在战场上留下的。
  向北不愿意讲战场上的故事,对自己的过往三缄其口。大家只知道他父母是秀峰山南坡大队的农民,性格温和、乐善好施。三年前向北回到农场担任修路队队长一职,拓宽上下山的通道之后,计划再修条能够通行汽车的大马路。
  向北很少说话,他若说话,一定是实在话。
  有些事情,决定了就去做,管别人说什么?陶南风手起刀落,“唰!”地一声脆响,一根手腕粗的树枝便砍了下来。
  乔亚东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
  米色碎花衬衫、宽大的军绿色裤子,高挑修长的身材、纤细匀称的胳膊,一抬手露出半截小臂,皓腕纤细,莹润如玉,白得耀人眼。
  眼前的陶南风并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偏偏每一次抬肘、挥臂都带着极强的韵律感和力量感,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跳动的音符,构成一首韵律十足、悠扬而澎湃的乐曲,震撼人心。
  松木气息弥散开来,暮色中空气似乎变得粘稠,乔亚东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美丽的画面。
  陶南风连砍几根粗壮树枝,拖着树枝从林里穿出,长长的枝叶在地上划出沙沙声响。乔亚东这才反应过来,跟在她身后将剩下的松枝拖出林子。
  两个人的动静太大,正在等待晚饭的知青们看着他俩,好奇地询问着。
  “你们两个要干什么?盖房子?”
  “陶南风你拖这么多树枝,不累吗?”
  “这都到饭点了你们忙乎什么,赶紧休息一下准备吃饭吧。”
  “会下雨,我砍松枝压屋顶。”陶南风将树枝拖到茅草房前,抬头看着屋顶有些犯难。三米多高,怎么把树枝弄上去?
  乔亚东跟在她身后,见她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知道无法阻止,有些无奈地放软了态度。
  他看一眼众人:“陶南风,那我到场部借梯子去。”
  其余几个知青都起哄:“下雨?哈哈,这么晴朗的天哪里会下雨!乔亚东,陶南风胡闹你也要跟着?这么听话……嘻嘻。”
  乔亚东心一跳,悄悄看一眼陶南风,见她眼睛一直盯着屋顶,不像生气的样子,心中略安。
  萧爱云听知青们嘲笑陶南风的判断,第一时间选择站在陶南风身边,一叉腰站在她身边,冲着起哄的人说:“陶南风说下雨,那就一定会下雨,你们懂什么!”
  她一脸的理直气壮,魏民咧嘴一笑:“你那么听陶南风的话,那刚才怎么不跟着她一起去砍树?”
  “我!”萧爱云一下子就卡了壳。
  刚才回来的时候陶南风的确说过会下雨,可自己没有信。她去砍松枝的时候没有叫自己,不会是生气了吧?想到这里,萧爱云抱着陶南风胳膊,讨好一笑:“陶南风,你没生我气吧?”
  “没事。”陶南风摇了摇头。
  萧爱云一下子便开心起来,招呼同宿舍的李惠兰、叶勤:“陶南风说会下雨,咱们赶紧把屋子收拾收拾,这茅草房万一漏雨还真是头痛。”
  李惠兰是江城制药厂的子弟,叶勤是江城农业局子弟,两个人因为一起分配到养猪场,同进同出感情很好。
  听到萧爱云的话,李惠兰下意识地看了看天:“今天……会下雨?”
  叶勤也有些不信,与李惠兰交换了一个眼色:“不会吧?”
  众人正在犹豫要不要帮忙加固茅草房时,土路传来细密的脚步声,夜色中向北、毛鹏与两名修路队队员疾步而来,肩头扛着一把木梯。
  乔亚东忙迎上去:“向队长,毛副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毛鹏面色严肃地解释:“今晚可能会下大雨,我们过来帮大家加固房子。”
  自从向北扛过来一口大铁锅,陶南风与萧爱云带回来一草帽山里红、十个野鸡蛋,江城知青便与修路队队员交往密切起来。
  知青们人生地不熟,修路队队员都是农场老职工;知青们都是刚踏入社会的学生伢,修路队队员却是久经职场的精壮汉子。一来二去,修路队便成为知青们的学习榜样。
  尤其是向北,因为他神秘的从军过往,引来大家的各种猜测。他越是不说话,大家越觉得深不可测。
  陶南风说的话或许大家可以不信,但修路队队员们带着梯子过来,知青们便再无人质疑,全都忙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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